程昔单手按了按绞痛的额角,懒懒道:“表姐们生得都各有姿色,外祖母是哪一个都疼。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赶忙将手边的活儿停下,面向程昔行了一礼,笑嘻嘻道:“回表姑娘的话,奴婢名叫芷婷,原是老夫人身边的二等丫鬟,奴婢还有个姐姐叫芷兰,也在老夫人跟前伺候。”
程昔点了点头,心里暗暗有了一番计较,只按住不说。芷婷机灵,见程昔面色倦怠,赶忙出去端了热水进来。而紫晴则是贴身伺候。
待芷婷端了热水进来时,程昔正扶着紫晴的手,换了身衣裳。对襟藕丝琵琶衿上衣,下着羽纱绣花裙。她生得又美,无论穿什么都好看。紫晴抬手小心翼翼的将那支白玉发簪取下,一头青丝如同上好的锦缎,一泻千里。更显得程昔皮肤如凝脂浇灌,雪颜冰肌,美艳动人。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伺候着姑娘洗漱?”紫晴见惯了程昔的美貌,自然不会像旁人那样看痴迷了。
芷婷面色一红,赶忙将热水递了上前,这才立在一旁,一眼都不敢再瞧了。新来的表小姐年纪小小就生得这副好颜色,日后还不知要如何风华绝代。怕是要硬生生的把其他几位小姐比下去了。
待洗漱完毕后,程昔由着紫晴伺候着她躺下。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对外祖母家生疏不少,表哥表姐们人数又多,除了顾明潇之外,只怕没有几个是好相与的。
尤其是那位大表哥,看着沉静稳重,可骨子里透着几分凌厉,程昔未免心生畏惧,可偏生又不好得罪,只好日后躲远着,也算是图个清净。
程昔素来眠浅,又十分认床,一晚上胡思乱想竟然不成睡熟。第二日天色尚昏就坐起身来。紫晴抱着被子就睡在隔间,闻到动静立马就起了身。
她合着一身雪白的里衣,外头还罩着一件青褂袄子,手里提着小油灯凑近身来,见程昔眼底浮现着一层淡淡的青,黑料想她定然是睡得不安稳。斟酌着用词,小声道:“姑娘,天色还早,要不再睡一会儿?到了时辰,奴婢再唤你起来。”
“不了,我须得早些起来给外祖母请安。”程昔按了按昏沉的额角,执意要起来。
紫晴叹气,只得将屋里的蜡烛点燃。自从程家的夫人和老爷相继离世之后,自家小姐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从前爱说爱闹,还总爱在老爷跟前撒娇卖痴。可现如今硬生生的被现实逼成了这副冷淡样子,做什么事都处事不惊。紫晴心里暗暗怜惜程昔,可身为丫鬟又不好逾越了规矩。只得打着十二分的精神伺候着。
“姑娘穿那件缕金牡丹云缎裙罢,总是穿得那么素,看着气色也不甚好。”紫晴从橱柜里取出裙子从旁道。
“不必,换那件素色绣梨花的罢。”程昔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握着一面花棱镜,仔细打量自己的眉眼,末了,取出一盒颜色较淡的水粉,往面上细细涂抹。总算是显得素净一些。
也不是说非得打扮的素净,用以彰显自己孝顺。只不过程昔记得,昨日顾明潇穿的衣裳上就绣着牡丹,而且院里还种,可见其对牡丹情有独钟。程昔不想抢风头,遂极力低调。
紫晴暗暗叹气将衣裳又塞了回去,这才取出那件月白纱撒梨花的裙子出来。伺候着程昔换衣,待收拾的差不多了。这才扶着她的手往老夫人的院子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