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个忙,”她扯着灯女的袖子将她拉到自己跟前,低低的说了几句,说完又叮嘱道,“动作一定要快,知道了吗?”
灯女撇嘴,跟着她下到了一楼。
叶止非大力的敲了敲值班室的小窗户,半响宿管探出头来:“同学,怎么了?”
“阿姨,我想问问如果毕业生要提前离校,手续是怎么办理的?”她叽里咕噜瞎编乱造扯了一大堆,宿管推着滑到鼻梁的眼镜慢腾腾的一个问题一个问题解释,而此时,值班室的门开了一条小缝,灯女悄无声息的飘了进去。
大概过去了六七分钟,宿管终于解释完了叶止非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而她竟然还拿出手机一个一个都记了下来:“……要找副院长和辅导员分别签字,然后去拿报到证,对了,档案要不要提前转?”
宿管说:“那得看你们学院是怎么安排的,不过还是等答辩完了再转……”
灯女又从里间飘了出来,朝叶止非点了点头,她立刻关了手机,告别了宿管转身去了一楼的厕所。
灯女宽大的袖幅里藏着一本陈旧的花名册,叶止非接过来一页一页翻过去,找到了628的寝室号。
寝室楼里每住进一届学生都要登记花名册,毕业之后这些花名册就会存在值班室的档案柜里,大概每十年更换清理一次。六楼的半面寝室常年不住人,那么往前倒推,应该就是最后最后一届住过的学生出过什么事,也就是说,只要找到最后一批住在628的学生,大概也就能找到些许线索。
叶止非刚才就是让灯女进去翻找花名册,并偷了住在六楼的最后一届学生的那本出来。
这本花名册的时间是在八年前。
那时候的628曾经在住过四个人,分别叫张明瑞、徐雅琳、舒心和宿雨。
从花名册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叶止非拍了这一页的照片,然后让灯女把花名册还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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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都相安无事,叶止非本想先按照花名册的信息页上的电话打过去问问,但是这四个人无一例外的都注销了当时的电话号码,于是晏祁将照片发给了戚梦萧。
叶止非一度怀疑晏祁的这位朋友莫不是个警察之类的,结果当她星期四下午回到家见到不扮演中介的戚梦萧的时候,她明白了,这个人应该只是比较闲,以及比较有钱。
这一次戚梦萧再没有戴眼镜,穿着一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那双华光潋滟的桃花眼几分妖异几分不羁,看人的时候总有一种含情脉脉的感觉,灯女飘过来悄悄对叶止非说:“咦,他长得真好看。”
叶止非回身放包时小声回:“晏祁长得不好看?”
而灯女忌惮的看了一眼晏祁,头摇的像是拨浪鼓,力度太大,差点顺着脖子上的裂口把头甩下来,她连忙把自己的头掰正了,道:“我好怕他啊……”
戚梦萧看见叶止非也不躲闪,洒然一笑,道:“抱歉上次骗了你,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叶止非看了一眼蹲在阳台上晒太阳安静如鸡的二狗,一刹就明白了。
就当下来说,被骗的其实是这位戚公子,他还不知道现在和他同处一室的是一个一剑能削平山头的大佬,一只穿越而来因此逃脱了建国后不准成精这条铁律的会说话的猫,和一个传说中轮回之外的红衣厉鬼,可能唯一正常点的就是叶止非了。
啊,想当个普通人也不容易呢。
她怜悯的看了戚梦萧一眼,在心里道,珍惜珍惜你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吧朋友。
“没事,”叶止非摆手,“我不介意。”
戚梦萧楞了一下,转瞬又笑道:“好,够气度,那以后可就都是朋友了。”
他说着指了指扔在茶几上几张文件纸:“那几个人的消息,都给你弄好了,也不知道你俩查这些干什么……”
叶止非拿起文件一张一张看过去。
赵发财只是个建筑工人,年纪已经不小,照片上的他身形佝偻,又黑又瘦。一年到头也挣不了几个钱,早年和妻子离婚了,也没有一儿半女,也没有再婚,就和老娘一起有一天没一天的混日子,平凡的扔在人堆里找也找不出的那种。
这样的人会和赵雨柔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交集?
“不应该啊……”
叶止非继续去翻628几个女生的资料,可是依旧没有发现半分端倪。
张明瑞和舒心研究生毕业之后都在一线城市发展,和所有都市白领一样过着朝九晚五普通而舒适的生活,甚至都已经结婚生子。而徐雅琳研究生没有读完就出国了,现在远居海外,已经多年不回故土。
“她们三个同时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真有缘啊……”叶止非将文件翻到最后一页,“咦,宿雨的资料呢?”
“她死了。”戚梦萧说。
叶止非愕然抬头:“什么?”
“宿雨死了,”戚梦萧重复,“大学还没毕业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