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房间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不速之客。
周周爬在许暖白的床上。
见到人进来时,留着口水,叼着奶瓶,也要往许暖白的怀里凑,中间无数次被高衍城揪着衣服往后放,都锲而不舍的继续爬。
小脚丫子踩着高衍城的腿,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姐姐,抱抱。”
高衍城对自己一向冷静自持的人,对自己的儿子头一次生出来厌烦来,从许暖白的桌前打电话给奶娘,“来许暖白的房间,现在。”
奶娘接到电话时,正在着急。
她本来在周周的房间里哄孩子睡觉,出去充个奶粉的功夫,小东西就不知道溜到了什么地方去。
听见高衍城的声音时,如遇救星。
嗓音里满是焦急,“高先生,周周,它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
不见了?
高衍城扫一眼趁着他打电话的功夫中偷偷窝进许暖白怀里笑的开怀的周周,揉了揉自己的额角。
“它在许暖白房间里。”
奶娘火光顿起。
周周本就不是一个让人省心的孩子,从许暖白来到这个家里的第一天,奶娘就郑重其事的交代过她,不论在什么地方看到周周,一定要汇报。
如今这个许暖白,明明知道她们一帮佣人找周周找的翻天覆地,还若无其事的将孩子的留在自己的房间里。
奶娘下楼的动静难免大了些,每一步都踩的严严实实。
站在许暖白门前时,连敲门声也格外的大。
像是在砸门。
“许暖白,开门!”
不怪奶娘这个态度。
她待在高家的年头不少了,在高衍城主事之前,曾经还是高家主宅里面的佣人,跟在高衍城母亲身边的人。
对于高家的形势,没有人比她看的更清楚。
说到底,也不过是看主人的脸色干活的。
高衍城小心善待的人,他们作为佣人的,自然也不会亏欠。
许暖白搬来本宅时,奶娘觉得奇怪,曾经留了个心眼观察,也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
她怀疑许暖白是周周的亲生母亲,甚至在某次电话里跟高衍城的母亲说到了自己的猜测。
若真是如此,高衍城不惜造假周周的亲生母亲流落国外的事情,也要保住这个许暖白,可见这个是高衍城心尖上的人。
这个猜想一直持续到某天她哄睡了周周之后,从楼上下来。
那天她藏在楼梯下方的小夹层中许久。
她看到,在偌大的客厅里面,高衍城驱走了其他佣人,仅剩下他跟许暖白两个人。
高衍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脚边跪着许暖白。
机械嗡鸣声响在静谧的夜晚和奶娘发烫的耳根上。
高衍城另一只手上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密密麻麻的两种豆子,红豆,绿豆,形态各样,大小不一。
几分钟之后,高衍城漫不经心的将两种豆子洒在了许暖白头顶。
红豆、绿豆,那样小的东西,叮铃咣啷的掉落在黑亮的头发里,洒了满地。
有些豆子还藏着地毯的缝隙里,看都看不见。
然后奶娘听见高衍城面无表情的开口。
“捡回来,记得把两种豆子分开数清楚。”说罢还没忘记去拍许暖白的头。
“数不清楚的话,”高衍城一边说着,一边恶意的凑近许暖白,“就只能等明天早晨周周醒来时看到你数了。”
许暖白彼时涨红着脸,露在外面的身体微微颤抖,许久才对着高衍城低下头。
服从极了。
“是,先生。”
说罢对着高衍城扬起头,靠在他的膝盖上,“先生一定要早点起床,算我求求您。”
高衍城只拍着许暖白的头,却不过多应承,转身离开。
夜晚还很长。
客厅中只剩下一个孤影,努力的在客厅的地毯上蹭着,艰难的跪着钻入桌子底下,搜索地毯上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将捡起来的豆子放到托盘里。
奶娘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楼梯间藏着看了多久。
直到夜深人静,她再也熬不住困意,转身去睡。
客厅里的灯长明一夜,将许暖白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第二天见到许暖白时,背脊上多了几道红痕,手腕上红着,眼皮下青黑一片。
显然大半宿没睡的数豆子,还没数清楚,被高衍城亲自教训过。
心中的猜想也不攻自破。
从那以后,奶娘也明了,这个许暖白对他们高家的少爷来说究竟是什么。
不过就是闲来无事玩一玩的小东西罢了,不影响高衍城的一丝一毫。
第二天,她就拿起来家里的内线电话,打给高家的老夫人,原原本本的将事情的经过说明之后,遭到了一顿训斥。
“周周的亲生母亲?胡闹!”
“那个女人早就被高衍城送到国外去了,连户口都没有了,怎么可能是衍城随便一个小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