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红灯始终亮着,已经亮了许多小时。
手术室外的走廊狭窄又悠长,穿着白大褂的护士走来走去,小推车上的瓶罐叮叮作响,她独自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的休息椅上,身影被明晃晃的LED灯拉的很长。
叮。
手术灯灭了。
有一个穿着白色大褂,浑身是血的医生疲惫的从门内走出来,摘下口罩,对着门外守候多时的她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准备后事吧。”
……
许暖白睁开眼睛。
消毒水的味道直冲鼻翼,眼前依旧模糊,依稀能够看到有穿着白色衣物的人影晃来晃去。
那人看见她睁眼,似乎有些惊喜,“醒了,23号病床的病人醒了。”
原来是护士。
护士深入到她的腋下,取出温度计看了一眼,“37.5度,还有点低烧,女士还得输输液,好好休息。”
几分钟后,病房的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戴着眼镜,严肃又刻板,到了长了一张耐看的脸。
他从女护士的手中接过来记录板,扫了一眼,又重新坐到许暖白的床边,用手背探上她的额头。
许暖白想躲,却听到他严肃的开口,“许女士,病来如山倒,身体不是儿戏。”
他顿了顿,“你也太不注意了,成人烧到39度以上是非常危险的,你怎么能够在发着将近40度高烧的情况下在室外高强度的拍戏?”
许暖白蠕动了一下嘴角,想说话,却发现她的嗓子沙哑肿痛,只能发出破碎的单音。
医生从护士的记录板后面的便条纸上扯下来一张,送到许暖白的手心,又递过去一支笔。
许暖白用无力的右手拿起笔,缓慢的在便条纸上划拉几笔,一个字都没写全,却又顿住。
医生见状,心下了然,交代站在身后的护士,“你先去忙,这里有我就行。”
偌大的单人病房中仅仅剩下许暖白和医生两个人。
医生盯着勉强从病床上坐起来的人,叹了口气,“你很久没有发作成这样了。”
“烧成这样受凉是一方面因素,还有一方面是因为内分泌紊乱,雄性激素短时间内严重偏高。”
“我记得上一次给你开了足量的药,让你每天两次,定期服用,你的药呢?”
许暖白低头,葱白的手指搅在一起。
良久,才在便条纸上写下几个字。
不小心丢了。
医生的神情格外严肃,“性瘾除了有生理上的原因之外,还有心理上的原因,我再给你开三个月的药,你要记得按时吃,还有……”
啪嗒。
屋内的门把手以诡异的角度转了半圈,固定梁竟断了,砸在医院的瓷砖上,叮当作响。
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有人站在门口,那人身材高大,几乎挤占了大半个门口,此刻慵懒的斜倚在门框上,精光乍现的扫视房间中的两个人。
“我不知道,你跟这位……医生还能聊的这么投机。”站在门口的赫然是高衍城,此刻提了提嘲弄的唇角,直勾勾的盯着许暖白。
“你真不挑。”
“我姓杜,先生。”许暖白说不出话来,坐在床边的医生神色如常,并没有因为见到高衍城便有任何退缩,“我是许女士的主治医生,你好。”
高衍城并不理会这位姓杜的医生,而是冲着许暖白招了招手,“过来。”
许暖白的眸光动了动。
下一刻,她极力的拨开杜医生,也不管手上还连着输液管,光着脚,小巧白皙的脚掌贴在冰凉的瓷砖上,就这样小步的朝着高衍城而去。
中间揪扯到了手上的输液管,红色的血液顺着细细的管线逆流,几近冲掉了原本的葡萄糖,许暖白觉得麻烦,甚至想要拔掉手上的输液管,却被另外一只手牢牢按住。
她惊讶而疑惑的转头,正好对上医生波澜无痕的视线。
“你在干什么?”杜医生的声音严厉了些,大抵是没见过在医生面前还敢私自拔输液管的病人,他盯着许暖白踩在白色瓷砖上的脚弓,低声训斥。
“你还想不想好了?”
许暖白站在两个男人的中间,似是有些委屈,敛着眉眼,睫扉轻轻颤动着,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像是某种小动物。
这样的神态似曾相识。
高衍城轻笑了一声。
不紧不慢的从门边走到病床前的客人沙发前,窝进去。
许暖白乖乖的跟过去。
却不是走过去的,而是膝行过去的。
当着杜医生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