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正午时分,长乐臂弯挎了个竹篮,他献宝似的揭开搭在竹篮上的布。
许是望着一篮子的竹签子眼睛都直了,手由于激动微微哆嗦。他指着琴书:“快,快去厨房拿些菜来,要生的。”
想到烧烤架还没到,又忙道:“等等,不用去了。”
琴书只好茫然地退回屋子里。
许是接过竹篮,像抱着金元宝的娃娃一样傻笑,拍着竹篮道:“这都是宝贝,宝贝疙瘩。”
长乐道:“想来明日就可以去取少爷打的物件儿了。”
许是乐呵呵道:“那明日你就有口福了,不光是你,琴书也是,大家都有口福了。”
琴书疑惑:“少爷准备下厨?”
长乐讶异:“少爷还有厨艺?”
许是把竹篮放在凉床上,把衣袖卷到胳膊处:“不信是吧,明日等本少爷一展厨艺你们就信了。”
长乐和琴书对视一眼,许是表现的太过自信,自信到长乐不得不信。
难不成少爷在厨艺上无师自通?
长乐颇有吾家有男初长成之感,他热泪盈眶:“少爷真是太棒了。”
不过是烤个烧烤而已,烧烤多简单,刷上调料就行了的事。但长乐难得吹彩虹屁,因而许是照单全收:“本少爷一直这么棒。”
琴书也表现出兴致勃勃的样子:“少爷明日准备做什么呢?”
许是嘴巴依旧很严:“秘密。”
许是要下厨的事很快就经由琴书的嘴巴传开,周官人听了后放下茶杯认真思索自己儿子什么时候有了厨艺。
许敛听了也只是握着书笑笑,来年春闱她是一定要中的。虽说她能凭着许至的地位混个官位,但混来的终究不受重视。唯有金銮殿前走一遭,真正入了陛下眼,那才是一飞冲天。
况且她大姐出家,家中嫡支只余她一个女儿。若是她不能撑起这家,待许至百年,许家也就空有侯位,逐渐没落下去。
晚间时分周官人为免许是再吃油腻荤腥,便吩咐厨房单独给他送饭。许是吃了两日的大鱼大肉又要回归嘴巴淡出鸟的日子,心头不免心酸。
转念一想明日就有烧烤吃,许是心头有些安慰,面对一桌子药膳胃口渐渐打开,最后竟然吃了两碗饭。
许至晚膳时听周官人提起许是要下厨的事,她难得了笑了,并言明日一定早点回来好尝尝她儿子的手艺。
听闻许至也要来吃,许是穿菜的手都机灵了许多。
这一群嗷嗷待哺的人还等着他来投喂,许是不免生出自己在古代也是有用的人,反正至少不是混吃等死的纨绔。
殊不知,他这和纨绔也并无区别。
这个世界还是很好的,各种菜至少都有,调料也齐全。
土豆片、肉串、藕片、韭菜、白菜等各穿了二十几串,还特意准备了好几个茄子。许是一想到明天茄子烤熟后倒上蒜泥酱油醋辣椒后的香味,就不自觉的吞口水。
他最喜欢吃烤茄子了,明天他要吃两个,谁也不许抢!
许是躺在豪华的拔步床上睡不着,一想到明天的烧烤他心底就隐隐亢奋,一个人在床上翻来滚去,闹腾了半晌才慢慢睡去。
躺在外间的长乐早就睡的很沉,嘟囔着翻了个身。
“轰隆——”长乐被雷声惊醒,连忙将大开的窗关上。
天上不见星月,黑云气势汹汹席卷着狂风闪电而来,长乐喃喃道:“是要入秋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雨落下来炎热的暑天就过去了。
长乐小心翼翼地走到床前掀起床帘看许是,许是后半夜才睡,睡得死,这一声声惊雷根本唤不醒他。
借着烛火的光,长乐看见许是嘴巴微张,口水流到枕头上,被子全被他踢在床尾。
长乐擦去许是嘴边的口水,又把被子拉到他胸前,做完这些后他才放心的回到外间的小榻上。
少爷的睡姿啊,真是狂放不羁。
许是醒来时只听见耳边淅淅沥沥的雨声,他心中不安:“卧槽不是下雨了吧!”
连鞋子都顾不上穿,许是跑到门边,雨水顺着屋檐向下落。雨水洗过的草坪比昨日更绿,院中那块大石头孤独的被绿色围绕,在雨水冲刷下也光滑锃亮。
琴书忙拿过鞋子给许是穿上:“少爷一直说热,这秋雨一下,马上就要凉快下来。”
“多久下的雨?”许是灰头土脸的坐在门槛上。
琴书道:“就昨天夜里,那雷声可大了,电闪雷鸣怪吓人的。”
许是一脸迷惑,他睡得太沉压根没听见昨晚打雷又闪电。
琴书道:“少爷还是进屋子里去,奴婢为少爷洗漱。”
琴书梳头的手艺很好,他望着桌子上的簪子询问:“少爷今日想戴哪支簪?”
许是对于这些向来无所谓,只道:“随便吧。”
镜子里的许是满脸都写着不开心,他很不开心。期盼了快五天的露天烧烤因为一场秋雨就此泡汤,还亏得他昨天穿菜手都穿痛了还在穿。
许是戳着镜子:“这镜子……嗯?”
“镜子怎么了?”琴书问。
许是忽然发现镜子和现代的镜子没有区别,能把人照的一清二楚。就算许是再怎么不通文科,他也是知道古代分明是铜镜——照着模糊又怪吓人的铜镜。
许是摇头:“没什么,这镜子照人也太清楚了,也不知谁发现的。”
琴书噗嗤一笑:“镜子自古以来就这么清晰,不过据说以前的镜子是用铜磨出来的,照人模糊的很。后来前朝有位羡鱼先生制作了一面清晰的镜子,自此使用的皆是这种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