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昭接到冯道传信, 顿时被唬了一跳,忙把自己领的大军交给身边的节度判官任圜, 然后亲自领三百精骑, 朝定州赶去。
一路快马加鞭赶到定州城外, 就看到前面尘土飞扬, 杀声震天, 外面密密麻麻都是契丹骑兵。
李嗣昭眼前一黑,不用猜,他家王爷定然在里面。
别家将领都天天担心主帅贪生怕死, 唯独他家,真是从上到下都想像李存审老将军一样,抱着李存勖死命摇摇
王爷, 打天下我们来就好, 您老身为主帅,好好坐镇后方就好
可惜这话李存审说了都没用, 他们说了自然也没用, 所以此时,李嗣昭只好干起了他老哥李存审的活,保护王爷
当然保护李存勖的前提,是他得先冲进契丹重重包围
李嗣昭立刻拍马进城,然后蹭蹭上了城墙。
“嗣昭将军”冯道和王都一见李嗣昭上来, 忙迎了上去。
“王爷怎么样了”李嗣昭大步走来,一边问,一边往城墙边走。
“王爷无碍, 还在里面的。”冯道回答。
李嗣昭走到城墙往外一看。
好么,岂止无碍,他家王爷正带着五千银枪效节骑兵在里面横冲直撞,大杀四方,端的是威风凛凛
当然前提是别看外面围了整整三层的契丹骑兵
“王爷什么时候带骑兵进去的”李嗣昭转头问。
“今日午膳后,王爷带麾下饱食后说去先会会契丹,结果刚出城没走多远就遇到了契丹前锋秃馁,然后两军就战起来,一直到现在。”冯道很详细的回道。
李嗣昭一听不急了,李存勖手下的精骑银枪效节军是天下最精锐的骑兵,又有李存勖领着,战场上打一天都没事,现在连半天都没有,对李存勖和银枪效节军不过是热热身。
李嗣昭不急,可不代表着别人不急,看到李嗣昭问完就在墙上站着,王都急得都快跳墙了,“嗣昭将军,您不下去带大军救王爷。”
“大军还在后面,本将担心王爷安危,就先率三百精骑来了。”
“三百”王都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嗣昭,王爷被困,你不带大军快来,自己跑来干什么,还只带了三百骑,契丹好几万人,这三百够塞牙缝的
王都就要急得找李嗣昭理论,冯道忙拦住他,“嗣昭将军这次带的一万兵马,骑兵并不多,大多都是步兵,嗣昭将军当时离这几十里,要是急行军,大军即便赶到,到这也累的没什么战斗力了,万一再撞上契丹骑兵,那这仗就不用打了,所以嗣昭将军才只带自己亲卫精骑来。”
“可只有三百”王都指着远处的契丹大军。
“三百骑兵关键时刻也顶用,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你没见王爷和五千骑兵虽然被困,可骑兵阵丝毫不乱,而且落马的都是契丹兵马,王爷正杀得痛快呢”冯道笑着安慰。
王都极目望去,果然,契丹前锋虽然把晋王五千兵马围得死死的,但里面晋军丝毫不乱,甚至还左冲右突的绞杀契丹兵马,如今一个时辰过去,晋王五千兵马几乎丝毫未损,契丹却薄了一大层。
不过,让王爷,他刚结的亲家,一直在里面也不妥啊,这万一有个闪失
王都看向李嗣昭。
李嗣昭摆摆手,“放心,该下去的时候本将自然下去。”
王都这次作罢。
三人一起站在城墙上又看了一个一时间,快到傍晚时分,李嗣昭突然朝楼下走去。
冯道往外一看,之间李存勖的骑兵已经撞到了一个边缘,只是契丹围得太厚,迟迟打不开缺口。
下面,李嗣昭翻身上马,出了城,带着自己的三百精骑,直接朝李存勖冲去。
契丹人马见李嗣昭来,忙过来进行阻拦,却被李嗣昭带着骑兵直接杀出一条血路,然后李嗣昭带着骑兵狠狠撞向契丹大阵。
契丹大阵腹背受敌,顿时出现慌乱。
李嗣昭带着三百精兵开始横撞大阵,随着李嗣昭一次次横撞,契丹大阵开始不稳,在李嗣昭再一次带精兵冲杀时,终于狠狠将契丹大阵撕开了一个口子,而在困在里面李存勖,也趁机带兵杀了出来。
一出来,李存勖就带着五千精骑冲向了契丹骑兵。
契丹骑兵困了李存勖大半日,本就有些疲惫,刚才又被李存勖和李嗣昭里外夹击,阵型已乱,被李存勖这样带骑兵一冲,顿时被打散了,而李存勖骑兵正是刚冲出来士气旺盛时,直接一拥而上。
契丹大军顿时大败,契丹前锋将军秃馁见势不妙,立刻带着剩下的残军跑了。
李存勖五千骑对契丹二万,大获全胜。
看着逃跑的秃馁,李存勖却没有追,反而收拢骑兵,原地休息,而李嗣昭也看了看南边,估摸着自己的大军快到了。
果然,没过多久,任圜就带着大军来了。
李存勖看了一眼,笑道“就知道是姐夫领的军。”
任圜笑着拱手,把军队交给李嗣昭。
任圜虽是文官,却是晋军中少数能领兵打仗的,而且还打得极好,李嗣昭一旦外出,潞州守城布防一般都交给他,从未出过任何岔子。
任圜还有一个身份,就是李克用的女婿,李存勖的亲姐夫。
李存勖把自己的五千骑兵和李嗣昭的一万兵法放在一起,整成军阵,然后就望向北方,目光中充满跃跃欲试。
而李嗣昭和任圜也退入军中,整个大军顿时鸦雀无声。
很快,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随着越来越近,马蹄声也越来越清晰,估摸得有四五万骑兵。
李存勖手中银枪一举,晋军肃然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