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凉快!
咦,那里有一只蝴蝶?
冯道动了动眼睛,好美的蝴蝶!
这时,一只螳螂从暗处悄悄的靠近蝴蝶。
冯道看见,心一紧,想要起身赶走蝴蝶,却发现身子虽然轻飘飘的,却动不了。
螳螂一点点接近蝴蝶,眼看蝴蝶就要命丧螳螂镰刀时。
一只黄雀突然从旁边冲过来,一口叼起螳螂,吞入口中。
而蝴蝶,也因为黄雀的惊扰,轻飘飘飞走了。
冯道看着安然飞走的蝴蝶,又看了看黄雀,心头一震,陷入黑暗。
“咳咳咳”
冯道艰难的睁开眼睛,觉得很是刺眼,不由又闭上。
“大郎,你醒了!”丽娘惊喜的叫起来。
听到丽娘的叫声,外面传来一片脚步声,一大群人涌了进来。
“大侄子、大侄子!”一个老者走到床前,轻轻的叫了叫。
躺在床上的冯道眼皮动了动,慢慢睁开。
“真的醒了!”老者顿时惊喜的对外面喊道,“大郎醒了,快去通知良建!”
老者喊完,又低下去,轻声说:“大侄子,还认得人不?”
冯道张了张嘴,沙哑的叫道:“族长!”
“哎,这孩子没病糊涂!”老者欢喜对周围的人说道。
周围的人也放心的笑了起来。
冯道躺在床上,看着周围这些自小看着他长大的叔叔伯伯,街坊邻居,却唯独不见他爹,不由想要起来。
老者一看冯道急着起来,就知道他想什么,忙用手按着冯道,“别动,别动,你才刚醒,千万别动,你生病晕着回来的,你爹急的不行,这些日子又是请大夫又是给你抓药,前儿你突然……唉,不提了,你爹一下子受不了也晕了,不过你放心没什么大事,本家几个侄子看着他呢……”
还没等老者说完,冯父就光着脚从外面跑进来,一进屋,就直扑儿子床。
“道儿!”
冯父看着清醒的儿子,喜极而泣。
“爹!”冯道艰难的用手碰了一下冯父,沙哑的说:“儿子不孝,让爹担心了。”
冯父一把抱着儿子,“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老者看着冯道醒来精神还不错,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就对正抱着儿子哭的冯父拍了拍,安慰道:“孩子年纪小,没经过事,难免被吓到,你也不要老抱着他哭,好好开导孩子一下才是正事。”
冯父擦了擦眼泪,放下儿子,对族长感谢道:“族长说的是,是我平时只教孩子读书,把道儿养的太过纯善。”
老者听了感慨道:“孩子性子纯善是你教养的好,只是如今是乱世,心太软未必是好事。”
“族长教训的是!”冯父看着躺在床上的儿子,决定等儿子身子好了就狠狠心把当年京城的事给儿子讲讲,一定要让儿子以后不能这么心慈手软。
老者看着冯父听进去,点点头,又看到没什么用帮忙的,就带着一众乡亲出去了。
冯父忙要起身去送,老者却摆摆手,带着一众人走了。
等族长带着人走后,冯父赶忙端起旁边的水,扶起冯道,轻声哄道:“先喝点水。”
冯道扒着碗喝了一口,又有些恶心,不过倒是没吐。
冯父大喜,忙让丽娘去端些清粥来。
很快,丽娘端着一碗清粥匆匆回来。
冯父小心接过,端着碗眼巴巴看着儿子。
冯道凑上去,扒着碗喝了两口,顿觉恶心,不过还是强撑着又喝了几口,最后捂着嘴倚在枕头上。
好在没吐出来!
冯父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
就这样,冯道每顿强迫自己吃一点,每天吃多顿,熬了大半个月,终于把那股恶心劲熬过去。
看着儿子好歹不吐了,冯父这才放下心来,也觉得是时候该好好教教儿子。
这日,冯道吃完饭和汤药,冯父提了一个胡床(马扎),坐在儿子床前。
冯道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爹。
冯父咳了一下,开口道:“儿啊,爹就你一个儿子,所以从小到大把你当命根子,也从来不舍得告诉你这世道的残酷,才弄出这次的事来,其实这些事爹也经过,当年黄巢之乱时,甚至有好几个城被黄巢当了……”
“爹,”冯道突然打断冯父,“您是否告诉儿子,儿子应该狠心些,因为这世道就这么残酷!”
冯父一顿。
“因为见的多了,所以就习以为常,而为了不让自己难受,就要狠心,爹,您是要告诉儿子这个么?”
“可是不狠心,难道你还想因为无谓的同情再病一次?”冯父痛心道。
“爹,我错了!”冯道突然说。
“呃?”冯父疑惑的看着儿子,他儿子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儿子病了这一场,明白一个道理,没有能力的同情是这个世上最不值钱的东西!”
冯父:??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杜甫这句诗,听着是忧国忧民,可其实有什么用,他连自己都没一间像样的茅屋,就像儿子一样,看到沧州城的惨事,只能自责的生病,除了让爹您担惊受怕,又有何益于沧州百姓?”
冯父心惊肉跳的看着儿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冯道看着父亲,“儿子从前没想过做官,也不明白为什么做官,但今天,儿子明白了,若说这句话的是房玄龄杜如晦,爹觉得有用么?”
冯父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