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导这一走,叫整个剧组停工,据说他与编剧老师彻谈一夜,大刀阔斧地改剧本,耽搁了五、六天,最后送到我手上的剧本,仿佛残留着刚刚从打印机里出来的热度。
再次接到拍摄通知,我是打起精神提早到现场,请其他演员帮我对戏,发誓做个好好学生,起码不能逼老师重印考卷了。
一转眼,电影杀青,一束鲜花送到我怀中,周围响起祝贺的掌声,经纪人带着我到处合影,我始终在状况外,好像才找到一点点感觉,距离变成片场老油条,还差十万八千米,就已经结束了。
黄导没空寒暄,许多工作等着他监督,对我只有一句,“没有你啊,没有这部戏,你是有天分的,以后多看多想,才会走得更远。”
搞不清他是嘲讽还是认真的,我都不知道怎么接,迟疑一下,我答,“行。”
后来,我们有碰过面,那个时候,对于演戏这件事情,我已有不少心得,亦甚觉黄导是我的恩师,他毫不留情的批判,都使我获益匪浅,更不要提,他是很认真地教导我该怎么面对镜头。
接下来该说一说,我和方柏安是怎么分开的。
这里要提及一个人——孟生平,他应该是我母亲这一辈人的偶像,大概是娃娃脸的原因,他长得是越来越年轻,也不似打过针的僵硬,真邪门。
《飘纵口红》杀青不久,公司安排我来拍摄孟生平的新歌MV。
我对孟生平这个名字很熟,对他这个人不了解,加之,他的长相不是我欣赏的类型,我也不喜欢听他的歌,所以在拍摄现场见他与每个人握手道“辛苦”,转头悄悄接过助理递来的湿纸巾擦手,随后跟MV导演大聊慈善事业,我莫名认为他有一点虚伪。
可能是因为MV比电影问世早一些,关于我进入行业的契机,广为流传的版本是孟生平慧眼识珠,将我推荐给黄子凡导演。
MV拍摄结束之后,过了两个月,孟生平亲自给我打来电话,说,谢谢我帮他拍的MV,他很喜欢,顺便问我要不要看他的演唱会。
我有点诧异,他居然还记得我,因为这个MV,他不用出镜,来现场只是问候工作人员,除了塞给我一瓶饮料,从头到尾,我们都没有说上几句话。
孟生平托人给我带来两张演唱会门票,在方柏安邀我去看音乐剧之时,我偷偷把其中一张门票,夹在他的皮夹里。
这么多年来,孟生平的人气还是那么旺,保持着一年一场演唱会,抢票靠手气和黄牛(黄牛划掉,孟老师见不得这两个字,会发火),而他留给我的座位,离舞台很近,视觉效果一定很棒。
演唱会开始之前,我百无聊赖地放眼一望,真是人海茫茫,等照明灯一灭,尖叫声响起,舞台灯光亮起,经典的歌曲一首又一首,只有我身旁的座位一直空着。
方柏安没有来,是他没有看见门票,还是另有原因牵绊?
我不能确切地说出,我与他处在什么样的关系中,但是我心知肚明——我不能追问太多。
为了庆祝我的第一笔片酬到账,方柏安送给我一辆红色敞篷跑车。
惊喜之余,我说,我家没有车库。他顺理成章地说,那就换个有车库的家。
于是,我顺理成章地搬出外公外婆家,独立生活。
方柏安租了一间公寓给我,里面有一间卧室,厨房、卫浴、客厅都迷你,家具、设施齐全,尤其,窗外可以望见维多利亚港,可想而知,租金不菲。
等到我的第一部电影上映,我跟他在一起有一年的时间了,他喜欢开朗、自信、光彩照人的女人,潜移默化地影响我的性格发生改变。
在《飘纵口红》发布会上,记者问我如何评价自己的表演,如果是以前的我,难想象到自己会大言不惭地说,“我演得还不错,搞不好要得最佳女主角。”
谁曾想,就差一点点呢。
跑完内地的路演,又将送走一个冬天,这一周没有工作安排,我从学校回来,躺在沙发上,心血来潮,想学料理。
念头一动,我身体力行,出门去超市买食材。最后我照着网上的菜谱,做了一道咖喱鸡腿肉、起司鸡蛋三明治,味道不错。
不过,毕竟是自己的成果,再坏都能包容,不太客观,而我能想到的,最好的美食评论家——我的爱人,方柏安,此时此刻,他正在陪着一位女子逛商场,共进晚餐,车上拥吻,再送她至机场。
之所以我知道得这么详细,因为这一切都登在八卦杂志的封面上,标题是杂志一贯的俗辣,大意是方柏安与她旧情复燃,甜蜜出街。
右下角还有我的名字和照片,至于里面写了什么内容,我没翻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