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严嬷嬷手拿鸡毛掸子, 气势太强, 后一句‘又没说错’直接把人怼了个七窍生烟,绞帕子走了。
那一身白莲花似的气质, 端庄向佛的,自是不造口业。何况这回碰上的, 是半点不来虚的严嬷嬷。
宋吟晚无声咧了下嘴角, 就听着严嬷嬷朝向了自个这边,“可瞧见了,对付那些个不省心的就甭管留不留面子,你给人面子,人不定当你是个傻的来图谋。”
这话声儿不小,那头正走到廊檐下的封沈氏顿了顿身子, 离去的步子更快了。
宋吟晚依旧是咧着嘴,严嬷嬷明面上是训她,何尝不是在帮他们两口子。
严嬷嬷叫她那么看着,突然有些绷不住, 尴尬咳嗽了一声移开眼, 嘀咕道, “这府里你是当家主母,那些个乌七杂八的认不清事儿, 不就是看准了你好欺。该精明的时候不精明。”
话是糙了点儿,但因人而异这点确是没错。
宋吟晚不够泼辣,可却是实实在在被人给宠出来的娇滴滴,虽不是‘性子软弱’, 但在严嬷嬷看来且还不够镇得住妖魔鬼怪的。
“我母亲柔弱,多亏的嬷嬷悉心照顾帮扶,反倒让嬷嬷练了个刀子嘴豆腐心,她的话得拣着听。”封鹤廷轻笑道。
宋吟晚自然也听出来了,跟着浅浅发笑。
两口子一致的态度,倒弄得严嬷嬷不自在起来,扔了一句‘谁稀得管’就又匆匆回了偏院。
二人站在檐下说话。
“嬷嬷想到了我母亲。”封鹤廷眼眸微垂,“嬷嬷陪了母亲十多年,待母亲和我都很好,可怜她孩子早夭,母亲在时便说过将来要侍奉她养老。嬷嬷……吃了很多苦,也受了很多罪。”
“嗯。”
宋吟晚知道四叔的意,有些事物失而复得本就弥足珍贵,更懂得他心中作何想的。
封鹤廷瞧着她乖软的样子,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额头。有一点严嬷嬷说的不错,看似精明的,实则有些地方却是迟钝,饶是眼下估摸都不知自己昨个为何生气……他暗暗叹了口气,跟她置气纯粹是和自己过不去。
“往后切不可再拿自己的安危冒险。”
宋吟晚想到了之前那出别扭,哽了声儿。
“我担不起。”再一次失去的痛。封鹤廷思及半年前,眸中神色更暗。
宋吟晚随之亦是想到,在看到他眼底毫不掩饰的紧张忧色时,心尖就像被掐住了似的,酸软地吸了吸鼻子,应了一声‘嗯’。“四叔也答应我,不可冒险。”
“好。”
得了这句应承,宋吟晚便清楚他心里已经有了决断,至于是什么样的决断,她眯了眯眼睛,四叔办事牢靠得很,用不上她费心。
把话说开,这茬就是过了。宋吟晚想到了封沈氏刚才说的,“二殿下失踪,你说会不会是去了感业寺后……”失踪了
“我派人去打听。”封鹤廷顿了顿,眼眸幽冷,架不住上赶着自己找死的。</p>
宋吟晚想到那糟心的,掩着唇打了个呵欠,昨个将就茅屋里的木床睡得,这会儿瞌睡来了又是一个呵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