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长久的沉默。
为何不将事情说开?楚慎只怕,说开了之后会越发地乱。他本就不想让元娘牵扯进这些事里,若是说开了,只会让元娘更加危险。
韩奇见国公爷没有回话,便想着方才自己问那一句是不是失言了。
屋子里变得静悄悄的,丁点儿声响也没有。这可急坏了沈元娘。听到关键处,沈元娘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紧紧贴着门框,恨不得直接钻进去,可里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迟迟不听说话声。
怎么回事,说话啊!沈元娘都快要着急死了,她可是等不及想要听听楚慎的回话了。当初楚慎是怎么回绝她的,沈元娘到现在还记得一清二楚,要是楚慎真的对她情根深种,哼哼,那她就……
沈元娘正偷听地抓耳挠肺,忽然就听到屋子里响起一阵脚步声。
她还来得及看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后颈脖子猛地一疼,下一刻,整只狗就悬空了起来。
“汪汪汪!”沈元娘吓地心肝儿直跳,也不管揪她脖子的人到底是谁,先龇牙咧嘴地叫了一通再说。
韩奇举着手里的狗,对着楚慎比了比,释然道:“方才属下还在琢磨是那个不要命地在外头偷听呢,却原来,是这么个小奸细。”
说罢,韩奇将奶狗移到自己面前。正要教训两句,那奶狗忽然伸出爪子。
韩奇好险没被他抓到眼睛,赶忙将狗又挪远了些,只是仍然抓在手上没有放下。他也有分寸,这么小的狗,要真是掉下去了后果可不堪设想。
沈元娘凶巴巴地叫嚣着,自以为自己残忍至极。
这声音落到韩奇耳朵里,便成了软绵绵的奶声奶气地叫唤,没有一点攻击力,只叫人好笑罢了。他拍了拍奶狗的小脑袋,同楚慎笑道:“这狗生地憨头憨脑的,脾气竟然还挺冲。”
楚慎瞥了一眼韩奇手里的狗,淡淡道:“行了,扔出去吧。”
不过是一只狗罢了,他还不至于跟一只狗计较。
韩奇也没那么粗暴,正将这只狗给扔出去。他走到门外,将奶狗轻轻放下,佯踢了两下,只是都没有碰到狗身上:“去去,这里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啊呜!”沈元娘竖着尾巴,爪子摩地,十分狂躁。
正犹豫要不要冲上去给他一爪子,后面前来找狗的知夏便下一步走了过来,将沈元娘重新抱在了怀里。
韩奇见照看的丫鬟来了,面上严肃了些:“你们俩怎么看狗的?”
知夏自知有错,赶紧认罪道:“是,都是我们的不对,竟然让它闯了国公爷的书房,真是罪该万死。”
“知道就好。”韩奇也不过是告诫一下,毕竟只是一只狗,就算真听到什么说不出来。
说着,韩奇便转身回去,这回连门也关上了。
沈元娘望着那扇关好的门,一阵挠心挠肺。
越不让她听,她就越想听,更何况,这回的事她想知道后续呢。
可惜,作为一只狗沈元娘显然没有任性的权利,她还在伺机靠近那屋子的时候,知夏便已经将她抱到了外堂。
方才这奶狗在睡觉,知夏和晚秋两个人便没多管它,只在一边做女工。这奶狗自从上回看了铜镜之后,也不知道抽了哪门子的疯,一直闷闷不乐,躺在被窝里装死。这回也一样,知夏两人正是对它放心,才没有多盯着。
她们又哪里知道,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奶狗就给她们惹出了乱子。
国公爷的书房是能随随便便进去的吗?
回来的时候,知夏还在教训沈元娘:“下回可长点心吧,那地方是国公爷的书房,便是咱们自个儿院子里的人,都不能往哪儿去的,更何况你这只狗了。”
沈元娘听她歧视狗,不知道为何心里就生了一堆火气,冲着知夏凶凶地“汪”了一声。
知夏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厉害,还听出来我再骂你啊。”
沈元娘气地脸都大了,这都听不出来的话,她这么多年也白活了。
知夏看着奶狗气鼓鼓的样子就觉得稀罕,她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总之该说的话还是得说的,否则旁人要说她和晚秋没有教好了:“你可别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啊,这回是你走运碰到了韩奇,若是碰上了陈三杜伍他们,即便你是一只狗,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沈元娘迟疑地看着知夏。
不过是一个书房罢了,有这么重要吗?她记得爹的书房也不过就是那点东西,她小时候还去嚯嚯过呢。
知夏继续吓唬:“上回有个不长眼的下人在国公爷书房外头做了些小动作,结果直接被拖下去严刑拷打了,出来的时候,身上连一块好肉都没有!”
沈元娘心头一紧。
这,这果然像是楚慎的作风。
她忽然不好奇楚慎的回答了,即便他真的对自己情根深种,那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儿。楚慎的手段这样厉害,万一哪天他将这些手段放到她和沈家人身上呢?
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爱而不得可是很痛苦的,话本里头多的是因为这件事疯了的人。楚慎那精神头,沈元娘瞧着就不是很正常,十分有可能对她求而不得,再因爱生恨。
咦,沈元娘打了一个冷颤,真这样的话,那楚慎也太,一言难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