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这么好言好语,让苏棠怪不习惯的,仰起头去看。
“……过生辰么?”
“嗯。”
苏棠搅着衣裳,委婉地拒绝:“可是往年也没怎么过,我已经不大习惯了……多谢世子爷的好意。”
方重衣的目色恢复冷静,冷峻而深邃的嗓音命令道:“那就从现在开始习惯。”
苏棠立刻往后一缩,贴紧了墙,心想你凶什么凶?要给人过生辰还这么恶狠狠的。
她低下头,闷闷地应了一声:“是。”
走廊炭火充足,暖意如春,她整颗心却像是浸在寒冬腊月的冰水里,有透不过气的苦涩,还有对未知的恐惧和战栗。
为她整理额发的手微微一顿,终是放下,沉默中,有微不可察的叹气声。
“回去休息吧。”
他的嗓音恢复平和,将人抵在墙上的力道也松开了。
苏棠再抬头,那抹淡蓝已经慢慢往卧室走去,长身玉立的背影,轻袍如云。
因为心头压了事,苏棠回卧室后窗户也忘关,一夜就这么昏昏沉沉睡过去。次日醒来时脑袋像塞了棉花,骨头关节渗冷风似的疼,估摸是有些风寒了。
下地走了几步,感觉也不是特别严重,照例梳洗一番便出门。
她最挂念的还是昨天的信,匆匆忙忙把活儿做完就往南宜街赶。稍微打听便知道,唐家是商户,府邸就坐落在一道十字街口旁,富丽堂皇,十分好找。
门口扫地的小厮停下手中的活儿,睁着迷茫的眼睛看她:“这位姑娘可有什么事?”
苏棠急急找出包袱里的信件:“我是替沈公子送信来的。”
小厮手里的扫把停了,怪模怪样看了她一眼。正巧门里边有个管事模样的男子路过,听到苏棠提了沈瑄,笑着走出来,对那小厮吩咐道:“去找翠英,让她把小姐喊过来吧。”
“是。”小厮点头,放下扫帚去了内院。
那管事对苏棠友好地点了点头,道:“姑娘稍等片刻即可。”说罢,便揣着迷之微笑慢悠悠飘走。
“……”
一头雾水的苏棠只好同样对他回以微笑。
莫约一炷香的功夫,侧门里传出一个娇俏的声音:“谁找我?”
带着起床气,迷迷糊糊没睡醒似的。
走出来的姑娘身穿淡葱绿襦裙鹅黄半臂,一张圆脸粉扑扑的,目光惺忪却水光盈盈,像早春新抽条的柳芽儿,整个人散发着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