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浮现一抹鱼肚白的时候, 晏师清还没有出现。
颜婳一夜没有合眼,脑海中掠过以往的各种和晏师清相处的一幕幕,第二天一早起来, 见到了铜镜里自己充满血丝的眼睛。
她叹了口气, 有气无力。
等到晌午的时候, 晏师清还是没有出现, 颜婳就去和柔嘉郡主辞行。
柔嘉郡主似乎一夜间苍老了许多岁,这种苍老, 并不是指容貌上,而是表现在精神气上, 与赵璟据理力争的那些话,仿佛磨干净了她所有的情绪。
她又重新变成了那副最开始, 无悲无喜,宛如雕像般的样子。
只在颜婳向她辞行时, 她唇角动了动,勉强露出个笑意来:“你以后, 要和清儿好好相处。”
颜婳郑重点头,柔嘉郡主从身边侍女手中接过一个锦盒, 锦盒里有一晶莹的玉佩。
她道:“之前那些东西, 都不算数,这个才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颜婳没有客气,接过来,那玉佩触手生温,日光下柔和莹润, 显然价值不菲。
颜婳这时候想起之前接待自己和晏师清的那个岳娘子,她今早就发现,皇庄里少了一半的人,也许因为赵璟意识到,这里已经没有秘密可守护了。
所以她顺口问了句:“那个岳娘子,不侍奉郡主了吗”
柔嘉郡主淡淡一笑:“我央他放走了这些从周边县招来的人,她也回家了。”
事实上,岳娘子来的时候不情不愿,离开的时候却意外地感到感伤,尽管柔嘉郡主赏赐给她的东西,几辈子都用不完。
……
刚下早朝的赵璟,回到殿里,陈成就来禀报事情。
赵璟揉着眉心,原本就一夜无眠,今日在朝上又没有看到晏师清的身影,更是身心俱疲,他道:“把那东西带回来了”
陈成道是,把长匣呈上来,正是之前颜婳转交给柔嘉郡主的长匣。
赵璟一言不发地打开长匣,里面静静躺着的匕首让他眼睛惊骇地睁大。
“原来……如此。”
一瞬间,他仿佛想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你调查清楚,这东西是李复给元勖的”
陈成点头,赵璟冷笑一声,把盖子合起来:“李氏是什么意思告诉朕,他们已经掌握了当初的证据,想要来威胁朕如果朕不把皇位交给太子的话,难道他们要把当年的事情抖得一干二净!”
他猛地站起来,焦躁地在殿上踱步,突然寒声道:“不对,他们的意思是,如果朕还想要废太子的话,他们就要另立新主了!”
尽管赵璟和太子都没有明面上的亲兄弟了,可是类似庄王这种旁系,也是有继承权的。
这时候赵福进来,垂头道:“圣人,太子求见。”
赵璟没有理由不让太子进来:“带他过来。”
可是无形中,一团戾气和火气全都撒在了太子身上。
……
“殿下还没有出来吗”东宫,华章繁服,新任太子妃晏令曦问身边的宫娥。
由于是继室,按照大魏的规定,太子并不会与她举行婚宴,因此那道旨意下来不久,
宫娥老实道:“赵德安说,太子在圣人那里受了气,闷闷不乐。”
晏令曦轻轻嘘了一声:“这种话,怎么能在宫里大声说”
传到圣人耳中,就成了太子不满圣人的证据。
宫娥受训,晏令曦沉思片刻,道:“准备一些点心,我去亲自送给殿下。”
宫娥退下后,晏令曦出神地望着手下触摸的雕着精致图案的桌面,心中思绪万千。
直到现在,真的坐在东宫之中,她都觉得不真实。
相似的,她也不明白,为何圣人会允许自己嫁给太子。
虽然对朝政并不了解,她也知道,晏师清在朝堂上与太子和李家并不对付。
她对太子无所谓情爱,事实上,她只是以前曾经遥遥望见过他几眼,而由于从小的经历,她也更加实际。
半晌,她带着点心,在太子的门前。
赵德安出来,见到是她,去给太子通传。
然后赵德安出来,歉然道:“殿下说他乏了。”
无声的排斥。
虽然在床榻上是最亲密的人,可是一旦到了东宫,他们之间还是有无形的距离。</p>
晏令曦温和地关心了太子几句,就像之前的太子妃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