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复似笑非笑:“如果我猜得不错, 这锦匣, 恐怕与柔嘉郡主脱不了关系。”
晏师清沉默不语, 目光盯着李复。
李复道:“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眼神,我也不过是好心提醒。”
晏师清沉声道:“李郞不在官场, 李相却也怕是知足了。”
李复叹道:“昔年我曾和柔嘉郡主有过一面之缘,如今她在国泰寺带发修行,为先帝祈福, 我也甚是忧心, 可惜我不良于行久已, 国泰寺又伫立在西山之上, 非人力不可攀登。因此, 晏大人可否帮我送一物到国泰寺”
“李郞请。”
李复将马车中一暗金长匣递给晏师清, 晏师清接过, 发觉这长匣所藏之物分量不轻:“这是何物”
李复道:“虽然我并不想说, 但是不将它给晏大人一观, 晏大人怕是不会放心我。”
晏师清挑眉,没有多言, 自己打开长匣。
只见匣中一物, 亮如银镜, 在明珠的映衬中,锋锐夺人。
正是一把匕首, 看锋芒,足以削金断石。
晏师清道:“李郞为何要把这匕首交给郡主”
李复微笑道:“有些过去的事情我不好提起,不过这长匣上有我李家的印记, 郡主如果亲眼见了,必然会知晓。”
晏师清目光掠过,见那长匣上方有一印记,用秘法做成,旁人很难仿造。
“我知道了。”晏师清收下长匣,“改日会带长匣去拜访郡主。”
这时候帘子被撩开,傍晚的夕阳刺的人脸上都笼罩了一层暖融融的烈火。
“世子……”李碧芙本来失落地上马车,见到马车内的晏师清,还未消除红肿的眼圈又红了,泫然欲泪。
晏师清冷淡地点头,对李复道:“我先告辞了。”
……
颜婳临走前,被颜妃塞了不少金银珠宝。
就像是颜妃说的那样,她在玉京等闲连个亲人都见不到,乍一见到颜婳,又与她投缘,恨不得把殿里的东西都搬空给她。
颜婳婉拒数次,实在是推脱不了,只好带着颜妃许多的赏赐离开。
颜婳离开的时候,颜妃在殿外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那纤细笔直的身影渐渐融入黄昏霞光,她依旧不肯收回视线。
不知道什么时候,宫人悄悄出现在她背后。
颜妃启唇,轻声道:“我已经开口让她离开玉京了,这下,你的主子满意了吧。”
宫人抬起脸,她的面容,依旧是放到任何地方都不会被人注意到的普通。
颜婳如果在的话,会发现,她的长相,像极了江隐。
这种相似并不是五官上的相像,而是那种让人感觉乏味平庸的感觉。
宫人道:“主人会感谢娘娘的。”
颜妃笑了,笑得讽刺。
“我只希望他,不管是离我们颜家还是婳婳,都越远越好。他已经害死了阿妹,就不要再祸害婳婳了。”
宫人沉默。
颜妃面容冷肃。
她是昨天才被那人的人找上,也是昨天才明白,为什么当初颜舜华非要离开玉京不可。
她不可能直接告诉颜婳那人的身份,只能稍微提醒她,希望她以后能认清那人的嘴脸。
可另一方面,她却又希望颜婳能真的远离是非。
这或许也是为何,她一方面让她离开,另一方面却又提起了柔嘉郡主。
那个女人啊……
颜妃微微闭目。
她曾是两代帝王心口痣。
“她是谁”男子兴致勃勃的声音。
颜婳这一路上被宫人牵引出宫,压根没有注意周身,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颜妃之前的话。
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暴露在其他人的视线中。
宫人道:“貌似是镇国公世子带来的。”
“晏师清的妹妹。”赵濯一听,兴趣少了很多。
可他还是仔仔细细眯起眼来望着那逐渐远离的背影。
人的审美是很主观的东西。
就目前而言,大部分人都觉得颜婳长得没有颜舜华那么祸水。
可是赵濯就不那么觉得了,那匆匆惊鸿一瞥,让他觉得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戳中一样。
杏眼桃腮,珠圆玉润。
啧,她要不是晏师清的妹妹,该多好。
……
晏师清见到颜婳,挑眉:“你怎么苦着一张脸”
颜婳没说话,她还和晏师清置气呢,扭过脸不看他。
晏师清道:“你为何生气,总是要和我说明白吧。”
颜婳心里闷闷的,突然道:“我想要离开了。”
晏师清道:“那我们就走。”
颜婳认真道:“我想要离开玉京,回清平县,或者回琅琊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