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这个国家的人民对政府那充足的信心的福——要是换了电影里的那些国家,在外头乱窜的人,绝对要比这儿多得多,罗小罗作为一个没有什么大局观的小屁民,实在说不上来哪种情况要更好些,但至少对他们而言,现在的状况要方便很多——三个人这一路上,除了被两辆不知怎么的撞在了一起的车挡了道,稍微绕了点路之外,倒是没碰上什么需要注意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那些吃人的玩意儿,是不是跟某些电影里一样,也有怕光的习性,所以直到他们抵达目的地为止,连一只游荡的怪物都没看到。
罗小罗撇了撇嘴。
其他故事里属于主角的系统,碰上这种情况,早就把那些东西的详细情报,都一五一十地报出来了,也就只有她这里这个成天就会“嘀”来“嘀”去的家伙,啥都不告诉她也就算了,还总是摆出一副看热闹的架势来。
要是这家伙有实体,早就被她吊起来打了几百次了。
跟在另外两个人后头下了车,罗小罗略微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摆出一副一瘸一拐的残疾样子。
如果待会儿真的碰上了什么危险,就是这么一点儿微小的差别,指不定也能让人送命来着。
送的还不一定是她自己的命。
就算她不是那种乐于奉献的好人,也做不到让别人为了自己一个无聊的谎话丧命。
而且真要到了那种时候,她突然健步如飞的跑路,可比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对脚上的伤不在意的情况来,要更惹人起疑得多。
虽然罗小罗很怀疑,和自己一块儿的这两个人,是不是真的会去在意这种事。
不知道从哪儿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因为音调拉得太高,有点分不清是男是女,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听起来还怪渗人的。
手里拿着跟撬棍的夏雨晴不自觉地往罗小罗身边缩了缩,就是不知道她这是打算在碰上危险的时候,能更及时地保护边上的人,还是觉得比起另一边看起来个头更大的人来,罗小罗身边要更加安全。
深处爪子撸了一把小姑娘脑袋上不听管教,顽强地翘起来的呆毛,罗小罗稍微加快了点脚步。
不得不说,哪怕没有任何其他能够令人产生恐惧的要素,独自一人在偌大的城市当中行走,就足以让人的心中生出恐慌来。
那份与本该理所当然的热闹产生鲜明对比的死寂与空阔,让人连脚下的步子都不由自主地有点发虚。
诊所在眼前窄得连两个人并排走都显得有点挤的小巷的另一头——感谢那两辆发生了车祸横在路中央的车子,他们只能绕了个圈开到这地方,然后从这条小道走过去。
果然,哪怕是再繁华的地方,也总是有着阳光没法照射到的黑暗角落。
——字面意义上的。
看了看小巷里那明显要比外面昏暗很多的光线,罗小罗忍不住皱起了眉。
看电影的时候,她倒是挺喜欢这种主角由于各种意外,被迫遭遇危险的戏码,可到了自己身上,她就一点儿都期待不起来了。
瞥了一眼自己后头也跟着小跑了几步的夏雨晴,罗小罗有点烦躁地啧了一声,侧过身让对方走在了前头。
不都说这种地形最适合的队形就是铜头铁尾豆腐腰嘛,罗小罗觉得,这样的安排应该是最合理的。
反正她都被咬了那么多次了,再被咬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顶多就是躺床上再睡一天而已。
鉴于接下来他们得有好长一段时间在路上,这“床”估计得换成“车后座”。
……应该会不舒服很多。
罗小罗的眉头皱得更深。
她觉得自己的牺牲可大了。
两步跑上一边的台阶,以最快的速度合上了没被关严实的门,罗小罗听着那后面传来的撞击声,默默地给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鬼知道这些人把门开在这种连太阳都照不怎么到的巷子里,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罗小罗停下了脚步。
垃圾桶的阴影里面,躺着一只猫。
灰白的毛色,琥珀色的眼睛,缺了一小块的耳朵。
脖子上的肉被撕掉了一大块,硕大的脑袋软软地搭在地上。肚子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开,里面空荡荡的,像个没往里面装东西的袋子。
腿断了两条,一条是陈年旧伤,一条的切口还是新的,垃圾桶没合好的盖子底下,露出了一点灰白的毛发。
它没有动。
一双凝固了的眼睛望着什么都没有的前方,被血凝固了的绒毛在风的吹拂下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