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臣行动迅速,不出一刻功夫就奔了个来回,手里并没有拎着八哥,而是大发慈悲地让它站在肩头。小东西威风凛凛,睁着一对绿豆般大小的眼睛四处巡弋,见到沈彻,尖叫一声栽到张丹臣怀里,全身上下直哆嗦。
“大侠饶命!”
沈彻听得皱眉,它立即乖觉改口:“太傅饶命!”
“学乖了么?”
“乖了,乖了,乖了。”
吓都吓死了,能不乖么,敢不乖么!
“见到公主,知道该怎么做吗?”
“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不是道人来引笑,周情孔思正追寻。”
沈彻暗暗点头,这是他用来勉励秦俊彦的诗,只在八哥面前吟诵过两次,没想到它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你以后做鸟还是做鬼,全在今天一举。”
张丹臣面无表情地侍立一旁,心里却笑得要死。
秦翘楚被气哭那日,沈彻也气得不轻。他当时真以为八哥难逃一劫,谁料沈彻只是抓了几只山鸡,一鸡一刀,利落干脆,山鸡喷着血四处乱窜,最后精疲力竭地倒在八哥面前,温热的鸡血溅了八哥一身,它当场就崩溃了。
自那之后,八哥乖得不像话。
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沈彻的性子一贯如此,他这些日子隐忍不发,原来全是为了今天。
“留连戏蝶时时舞,自在娇莺恰恰啼。公主,你今天好美,比上次还要美。”
清越的男子声音骤然响起,二人一鸟同时望过去,龙骧骑早已不见踪影,林荫尽头站着一身素白的挺拔男子,眉目如画,俊朗无匹。
“楚君过誉了。”秦翘楚嘴角微抽,对慕容霄的恭维方式头疼不已。
“贸然登门,万望公主海涵,只因我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公主,明月楼……”
“阿娇公主!”
一声大叫,生生打断了慕容霄的话,秦翘楚惊奇地对来者,呃……来鸟说道:“你居然没死?”
八哥本来想背方才那首诗来着,但论到生死话题,不由感慨万分,悲壮道——
“生者寄也,死者归也。”
秦翘楚大惊。
这是《南华经》中的一句话,传为庄子语录,意思是活着是寄宿,死了是回家,极富智慧和哲理,为后世所推崇。
“谁教你说的?”
“阿娇追我,就告诉你。”八哥扑扇着翅膀慢腾腾地飞到一棵树枝上。
秦翘楚实在太好奇了,歉疚地看看慕容霄,慕容霄大方一笑,示意她先忙,自己随宫婢去撷芳殿等候。待他走远,秦翘楚提裙就追,八哥飞到一棵老银杏树下突然停住,秦翘楚大喜,蹑手蹑脚扑过去,不意树后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哎哟”一声她滚进了那人怀里。
一身大红锦袍,外罩氅衣,剑眉星目、气息清冷,正是一月未见的沈彻。
两人的姿势暧昧极了,秦翘楚在上,沈彻在下,她的腰被他的大掌牢牢扣住。他惊愕地眨了眨眼,满庭春色似开在他的瞳仁上,倒映着一园旖旎,使红的更红,白的更白,窘的更窘。
秦翘楚心跳如鼓,手忙脚乱地想从沈彻身上爬起来,偏偏越慌越乱,爬了几次都使不上劲,沈彻闷哼一声,面色怪异地将她推开,这才解了困局。
捂着发烫的俏脸,秦翘楚转身就跑。温热的身体,有力的臂膀,专注的凝视似一把利剑,直直插进她心里,劈开了混沌,掘出了什么东西。
“公主请留步。”
沈彻出声挽留,秦翘楚不得不停步,等了半晌不见人语,倒听见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之声,她好奇回头,险些没把自己吓个半死。
“你、你、你想干甚么?”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这衣冠禽兽居然当着她的面宽衣解带,他要是敢对她用强,她一定捏爆他的蛋。
“掌上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