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里,迟绎回过头来,目光温柔地看着纪因,道:“就这么说定了啊。我给你补课。”
“……”她毫无办法地避开他的视线,只求他先放开她。
某人看她没说话,只当她是默认了,于是垂下按在她身侧的一条胳膊。纪因忙钻了出去。
迟绎也回到座位拎了自己书包,然后敲敲陆雨婷的桌子,“明天开始,我换到你的位置。”
“啊?”陆雨婷一脸懵,“……位置也要换啊?”
虽然只是前后排互换,但她有点不舍得,跟纪因同桌挺好的。
迟绎给了程天野一个“你女朋友你搞定”的眼神。程天野立刻心里神会,“陆雨婷,你什么意思啊,不想跟我坐?”
“这不是明摆的吗?你对自己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卧槽,你以为当老子的同桌那么容易的么……”
迟绎懒得听两人拌嘴,追纪因去了。
与此同时,方瑶正在安慰满肚子妒忌、委屈、愤懑的周子晴。
“子晴……你别难过,迟绎肯定只是一时新鲜而已。”
周子晴没说话。
从小到大,不论是家世、相貌、成绩,她都是周围人中最优秀的那个,是被众星捧月的那一个,从来没有嫉妒过谁。
但是今天……她终于明白了嫉妒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并且,她感到了慌乱。
她从小喜欢迟绎,知道他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喜欢女人后,她曾经一度绝望过。她空有近水楼台的优势,可似乎注定得不到月亮。这种宿命的悲观让她大哭了几场。
不过在后来的某一天,哭着哭着她就又想通了。不管他喜不喜欢女人,他始终是要结婚的。没有人比她更早遇见他,没有人比她跟他的关系更亲近。
这样看起来,似乎他能选择的结婚对象,只有自己。
还有一年多他们就高中毕业了,上了大学他们就可以订婚。她早就计划好了,到时候她就跟父亲提,两家的关系那么好,迟家一定会同意的。
可没想到,如今竟突然冒出了个纪因。
“子晴?”方瑶尝试地安慰,“你别难过啊,或许,或许迟绎他可能只是同情弱者而已。”
周子晴顿了一下,“同情弱者?”
看她终于有了反应,方瑶继续道:“嗯,对啊!你想迟绎成绩那么好,怎么可能看上成绩那么差的纪因,我觉得他肯定是闲的无聊,看她可怜才会想帮她吧,肯定是三分钟热度而已。而且纪因那么蠢,肯定没两天他就会不耐烦了。”
沉默了片刻,周子晴想到了什么,说:“是啊,肯定是这样的。你别看迟绎表面很冷,但其实他内心善良的。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他有一只狗叫恐龙么,那只狗原来是流浪狗,他捡到的时候都快病死了,是他把狗送去医院治好的。”
“嗯嗯!对啊,所以他肯定是把纪因当成当年的流浪狗了!”
周子晴听着,轻轻出了口气。是啊,纪因应该就跟狗一样。
她犯不着紧张。
这周末还有两家的聚会,到时候她又可以和迟绎独处了,应该高兴一点才是。
纪因刚离开教室不久就被迟绎追上了。
她不想跟他一起回家,可他就这么厚脸皮地走在她身边,也不管她愿不愿意。
“你……能不能自己走。”
他痞笑,“我自己走呢啊,也没让你扶。”
纪因无奈。两个人家离得近,回家是同一条路。她也不能赶他走。
如今已是十月末,天黑得早。此时道路上夕阳的余辉已收尽,街灯刚刚亮起。秋天萧瑟的风带着些许凉意。
他们离开学校不到十分钟,阴沉的天空就下起雨来了。
“日。”迟绎低骂了一声,忙脱了自己的校服外套,遮到她的头上。
“不用了……”纪因想拒绝,他自己还淋着雨呢。
某人只道:“先别说话,快走。”
雨越下越大,半大不小的雨点在夜色与路灯光中落下,淅淅沥沥铺满了整个城市。B市很少在这个时节下雨,大家出门大都没带伞,此刻便都显得很狼狈。
遮在纪因脑袋上的校服很快湿透了。
“这样不行,先躲躲吧,跟我来。前面有个地方。”迟绎说。
两人就近躲到一个汽车修理店的屋檐下。
屋檐并不窄,只是洗车店快关门了,卷闸门拉了多半,店门口外堆满了待洗的车。再加上避雨的人多,空间就变得很小。他们只能在车与车之间的缝隙里站着。
雨越下越大,此时还不断有跑来避雨的人,越来越挤,耳旁都是一声声的“挤挤,谢谢啊。”
纪因只能尽量地往里靠,一直靠到了最里面。
迟绎怕人挤到她,于是用自己的身体把其他人跟她隔绝开,尽量给她留出一个相对舒适的小空间。
雨夜,灯光昏暗,空气很潮湿,气压也很低。拥挤的空间里,纪因几乎一抬头就能碰到迟绎的下巴,他身上洗衣粉的清香立刻涌入了她的鼻尖。
旁边的人有互相认识的,凑在一起聊天。独自躲雨的,要么就是打电话,要么也在痴望着雨帘。
“冷吗?”他垂眸轻问。
下雨后气温似乎低了很多,再加上两人的衣服都被打湿了一些,凉意倏然就加强了,直窜入人的骨髓里。
纪因其实有点冷,但摇了摇头,“还好。”
刚说完,她动了一下,手不小心碰到了迟绎的手。
他轻轻皱了下眉,小声问:“还说不冷,手这么凉?”
“我没事的。”
因为打小父母疏于照顾,所以纪因的体制偏弱,一到秋冬季节手脚就容易冰凉。再加上她的月经应该要来了。
他想了想,把湿透的校服外套丢到一旁的车尾箱上,手往身上没淋湿的地方蹭干了,又呵了热气暖了暖,搓了搓。然后手伸到她垂落在身侧的手边,握住。
被一股暖意骤然包裹,纪因她怔了一瞬,立刻想要挣脱,他却是握得更紧。
一抬眼,是他凸起的喉结和微微起伏的胸膛。
“你干嘛啊,我不用……没事的。”她有些局促地小声说,怕周围的人看到,忙觑了一眼。
“暖了我就放开。”他固执道,“你只当是个暖宝宝。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