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凡妮莎第一来卡伦家,在经历了“极速飞行”之后。但她并未表现出任何应有的情绪。
这在旁人眼里就是这女孩被吓傻了的证据。卡莱尔和埃斯梅互相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就连罗莎莉也在抱怨了一次“麻烦”后,便安静地闭口不言。
任谁发现了自己身边的朋友同学是吸血鬼后,恐怕都需要一段冷静期。
敢于对抗吸血鬼,她已经足够勇敢了。
他们在体谅她。
对着给她到了杯热可可的埃斯梅道了声谢,凡妮莎紧紧捂住了杯子。
脖子上的青紫提醒着凡妮莎,那生命受到绝对威胁的恐惧。别看凡妮莎刚才表现得镇静又敏捷,其实她不过是按照自己之前最坏的设想一步一步机械地执行计划而已——
她现在手都是抖的。
不过这次惊险至极的意外也带来了好处,它使凡妮莎想起了一段被自己大脑和心理医生尘封多年的记忆——关于她的母亲谢嘉。
身体的每况愈下并不能阻止谢嘉的步伐,她时常前往各地试图找到使凡妮莎身体稳定的方法。
一个明媚且阳光灿烂的早上,谢嘉向当时已经十岁的凡妮莎告别:“宝贝,妈妈去出个差,很快就会回来。你会乖乖听话的对吗?”
凡妮莎重重的点头,她抱着自己的小熊一起向她的母亲告别。
而后,又是一个艳阳天。她的父亲雷切尔带着一些人久违的步入了这间房子。凡妮莎听见低低的哭声,她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直到有人谈论到,小兰开斯特夫人的去世。
——她的母亲死在了哥谭。
他们以为她不会理解,甚至不会明白什么是痛苦。但其实凡妮莎感受到的,远比她们想象的更多——
像夏日在迪芳园里,被烈日烘烤着胡乱翻滚的蚯蚓;像溺死之人窒息前,清醒着的最后一秒;像沙漠中干枯而无助,即使孤独死亡也不会为人所知的、末代玫瑰。
凡妮莎从此以后厌恶着所有的艳阳天。
那象征着离别与失去。
凡妮莎极力回忆着那些支离破碎的片段,逐渐理清了思绪。而卡莱尔的声音也在此刻响起——
“凡妮莎小姐,你好些了吗?或许我们需要一场谈话。”
“多谢这杯热可可,我已经好多了。”凡妮莎对着埃斯梅露出了一个感激的微笑。不得不说,她真诚又不带半分厌恶恐惧的笑容极大地慰抚了埃斯梅忐忑的心情。
埃斯梅是真心喜欢这个小姑娘的。
“但我想,我们的对话或许可以延后几分钟吗?我答应和我一个朋友今晚视频通话,如今已经过了时间,我怕再联系不上我,她会更加担心……”甚至直接飞来美国。
卡莱尔从善如流地答应了。并且考虑到凡妮莎的手机还遗落在她那不知道在哪里的车上,他亲自给凡妮莎搬来了一台软件安装齐全的手提电脑。
凡妮莎扫了一眼,下意识地预算了一下它的价格,再次对卡莱尔一家的经济实力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嗯,自己给卡伦夫人的工资,大概只可以买一个键盘。
一打开ins,果然看见了一堆来自于“Leo”的消息。
凡妮莎手指翻动,飞快地回复——
“今天出门逛街忘记约好的时间了!”
“我现在好累啊,要不然改天视频吧”
“今天想睡了”
这句话一发出去,凡妮莎就感到不妙。
果然下一秒,李欧的视频邀请便发了过来,凡妮莎下意识地点开,边听见了李欧的质问——
“你个破玫瑰不要唬我,你那儿才七点半不到吧?你能睡个鬼啊!?”
考虑到卡莱尔他们的心情,凡妮莎并没有插上耳机。
她本想以此显示自己没有泄密的意思,却不防李欧的声音彻响大厅。
还没回答回答,她又听见了一声熟悉的嗤笑。
凡妮莎心道不妙。果然,一道低沉又飞速的嗓音响起:“头发凌乱、妆容不整、衣袖还有明显的污迹……哦,泥土?表情虽然紧张但是很明显的自得和喜悦……”
“……夏洛克你能不能说人话。”
“如此显而易见,Leo,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她脖子上的掐痕——
凡妮莎呼吸一窒,她几乎觉得下一秒,她的小伙伴夏洛克就要看出真相了。
毕竟据说他现在是伦敦最炙手可热的私家……咳侦探?
“她去和人打架,并且赢了。”
凡妮莎放松了下来。然而她显然放松的太早了——
“打架?!”
“天哪,凡妮莎你居然在美国学会了打架?!”
由于激动,李欧的声音都变了个调。她下意识转换了语言,中文脱口而出。
“和美国佬打架?!还赢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个狼人!”
屋子里·几乎都听得懂中文·卡伦们:……???
刚进门准备和卡莱尔汇报消息的爱德华:……???
纵使不那么精通中文,但“狼人”这两个特殊字眼,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三秒后,只听艾美特大吼一声:“狼人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