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络的法子一个都行不通,温吟先回了藏经楼,然而松盈却也不在。他借着楼中传送阵的便利,先把几处大的仙城都跑了一遍,奈何当下天地间的情景,实在不是一个很利于打听消息的状态。
这还不算完,大晚上的,他一个没留神,终兰就又死了一次!
温吟彼时的心情,怎一个郁闷了得。
在终兰刚来的那段时候,小丫头躺在床上动弹不了,后来能够自由活动了,但外出的日子却也不多。是以,温吟本来觉得,顺手护一护她也不是什么难事。加之群英会前的那几个月,他们也是惯常出去游走的,向来没出过什么岔子。结果,谁能想到,自从群英会开始,这事情就一桩接着一桩。
才和人家保证过一回,转脸便又把人给丢了,温吟觉得自己以后在师妹面前简直抬不起头来了!
按理说,终兰一死,他自会受感召确定她的所在。然而这回不知怎么,连这一点也失了灵。温吟没有办法,只好寻来源头探究一二,想着赶紧把外面的事情解决了,也好找人。
钱雯钰听过那时空仿似错乱的现象,登时就明白了症结所在,直接瞪了一旁的谢渠一眼:
“看你干的好事。”
谢渠:???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正好钱雯钰努力了一个下午,除了汗水一无所获。反正温吟也不是什么外人,她赶忙就毫无心理负担地把谢渠给卖了:“温师兄,这孩子脊骨之内嵌着一杆乾坤转,可溯逆日月,轮换光阴。当初诵诵那样根骨,本来是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沦落到死地的,偏生就是栽在这东西手上。如今外间的情景,大概也是赖此物作祟。这样危险之物,还是早早取出来,由专人看管比较妥当。”
这话说得倒是很中规中矩,不过温吟脑子转得快,他和钱雯钰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当即就有些明白过来,钱雯钰来这里,怕不是就为着这个乾坤转。
所幸温吟也不是啥正直的人,这事儿他便没有多问。反而是疑道:“你早就知道?”
“是啊。”
说到这个,钱雯钰还有些怨念:“群英会前我不是去找了诵诵好几回?好说歹说,苦口婆心,毫不藏私地和她费了那么口舌,也不知道那丫头怎么就那么犟。”
温吟听着这话,意味不明地抖了下眉毛。心道,她哪里晓得,给温诵送去警示的又何止她这一家呢?可惜姑娘自小恣意惯了,少年孤胆,偏就不信那个邪。人要作死,真是八匹大马都拉不回来。
他略略一想这个事情,思绪难免就又转回了终兰的身上。
“乾坤转?”
温吟眯了眯眼睛,目光凉凉地往谢渠身上一扫。
带起周身气刃也向着这边狠狠压下,谢渠……谢渠觉得自己腿有点儿软。
天地良心,他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接二连三地受这种对待啊!
温吟倒是没多废话,小银箭绕在他指尖一转,之后便化作一道白练迅速向着谢渠胸腔正中飞去。谢渠眼睛根本跟不上它的速度,只感到膛前一热,脊髓发凉,一阵剧痛自他背脊之上传来,紧接着便是身后“当啷”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而谢渠周身冷汗直冒,脚底一虚,也“咚”地一下跌到了地上。
温吟双指向内一收,把自己的贴心好法宝和新掉出来的那方物件一并召了回来。
小臂长短、瓶口粗细的一杆转轮,分了十三层轮|盘,盘身之上刻着繁复不明的纹路与抽象难懂的字符。谢渠跪趴在地面,唇色泛白,额头的汗珠还在不停滴落。他就虚虚地抬起头来看了那么一眼,待看清了这方乾坤转的规格以后,只觉得脊髓中那原本就丝丝密密的钻心痛楚,都钻得更深了一层。
他以前身体里,到底是留了个什么玩意儿啊!
几缕缠绵不尽的魔泽绕在金轮表面,令这精实的法器染上了一层幽清的波光。温吟借着月色将其上符画一一打量过一遍,之后抬了眼往钱雯钰处望去:
“怎么用?”
钱雯钰:“……”
她默默咳了一声,眼神心虚地往谢渠身上溜了溜,不太好意思地道:“我,我也只是看人用过,就拨那个转盘,跟拨琵琶似的,具体什么机理却也不太知道……”
温吟:“……”
他还以为这人都直奔着它而来了,该是已经把底细都给摸了个明白才是。如今看来,怕不是顺路过来的吧!
这东西威力过大,在不知底里的情况下,也不好轻作尝试。温吟稍一思考,只得按捺下自己焦躁的心绪,耐下心来妥协了一步:
“先回藏经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