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现在动不了,她掀棺材的心思都有了。
敬请期待?敬请期待你让老子自行查看个啥!!
终兰被气得顿时一点儿求知的欲望都没了,白眼一翻,一合眼帘——这是她如今仅剩不多的可以做到的动作,之后先把自己没睡踏实的觉给补了个够。
还是梦里好,梦里啥都有。
新辰镇依山傍水,地势平坦,处在三洲相交的边界区域。暮春风细如丝,搅着过了一夜月光的山林露水,缠缠绵绵地渗进早阳少温的煦景里,将光影摇得迷离。终兰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间混着斑驳日光的房梁。
她所处的位置与昨晚刚刚穿越过来时如出一辙,不同之处在于,梁上已经不见了摇曳的白幔。而身侧立着的人影,也由一个变作了两个。
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男的自然就是她之前已然见过一次的温吟了。昨晚事情发生得有点匆忙,加之光线不济,终兰并没有将这人瞧得太过清楚。如今再看,一身玄衣绣金英,白玉冠,象牙簪,剑眉含山黛,星眸入桃花,高鼻耸俏,薄唇如锋,瞧着确实矜贵得不行。
这人外表看上去不过弱冠的年纪,加之三千青丝绾在脑顶,只两侧颊边特意余出来了两缕,发尾用坠着琉珠的玉扣锁着,如此扮相,凭空又削去了一份岁月。然而,这里毕竟是修真背景,哪敢以貌取人。
他旁边的那个姑娘样貌还要更小上一些,也就十七八岁的身段。瓜子脸,狐狸眼,琼鼻润唇,眉心以朱砂绘着一焰细长的火舌,配上那一袭枫色长裙,将她整个人都衬得如烈如阳。
终兰醒过来的时候,红衣姑娘正双臂抱怀,一边绕着棺材缓缓踱步,一边匪夷所思地在问温吟:
“你再说一遍?”
温吟站定在一旁,敛着神色,不急不缓地回:
“我看得清清明明,昨夜空中本是云遮雾罩,却在子时前后无端显出了一轮月色。那月光甫一照进厅堂,小诵尸身上残余不多的一点血肉便顷刻间被她自己的那架枯骨吞噬殆尽。然而不到一刻的时间之后,又忽然如日月溯逆,枯木逢春,重新长出了一具躯壳出来。”
“是,道理我都懂。”
姑娘眉心的褶子拧得更深了,她脚步一顿:“我又不是没见着诵诵从骨头上长出来过,但——”
目光下移,一只手放于棺沿,敲了敲食指。
“一具骨,怎生两面容?”
此言说罢,正打算再审视一遍棺中的女孩,却蓦然发现对方已然醒转了过来。终兰身上还穿着他们给温诵准备的殓衣,她身量偏小,这衣服并不十分合身。红衣姑娘一低头,就见着女孩小巧的一张脸缩在领口,乌溜溜的一双眼睛带了点慌张地向外探望着,活像一只柔弱又无助的小猫。
“……”
红衣姑娘握在棺旁的手瞬间僵住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眉眼却忽而变得柔和了下来。素手轻轻挽起了终兰那只刚恢复了点儿知觉的手腕,笑意温婉,目含慈光,缓声安抚道:
“小姑娘,别紧张,我们藏经楼可是个在十三盟里领过号牌的正经地方。你好好回忆一下,自己姓什名谁,家在何处?是遭了什么艰,遇了什么难,怎么昨天晚上,连招呼也不知道打一声,就突然跑到我们家诵诵的棺材里来啦?”
终兰:“……”
温吟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匪夷所思地瞪了瞪身边人,再一次从身到心都瑟瑟地打了一个寒颤。
……这货不是他师父,这货绝对不是他师父!!
凭良心讲,终兰当下并不是故意摆出一副慌张的样子来装可怜的。
她是真的有点慌张。
躺在棺材里醒过来两次,这个屋子里的其他区域是个什么样她不是特别清楚,但房梁绝对是她最熟悉的地方。
哪怕现在,她瞪着眼睛,都能把它左左右右再重新审视一遍。
上玄平稳,下玄敦实,盖瓦齐整,红漆如新……没有洞啊?
难不成她昨天夜里真的如同这个温吟所说的,是直接从人家的骨头上长出来的?
一具骨,两面容——还是长成了她自己的模样?
终兰兀自犹疑之间,她的那个便宜系统终于打破沉寂,再次发话了:
【不然你以为呢?】
终兰:“……”
她不由得就更加慌张了:【所以我现在是自己的身体里,换了一副温诵的骨头?!】
【对呀。】
“……”
终兰知道魂穿,知道身穿,但是肉穿骨不穿,是个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