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疏源慢条斯理地盯着他,缓缓说道:“你刚才还咬定了说,没有见过死者,本官到底应不应该相信你的话?”
钱二咬牙:“大人,我真没害人。当时我看她形色匆匆地,天色又晚,我是混,当时拉住她调戏了几句,然后她就跑了,我真没害她。虽然你是县太爷,但也不能随便给人安个害人的罪名吧?”
傅疏源轻笑:“在你看来,本官是这等草菅人命的人?”
钱二飞快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粗声道:“也不是没有这样的。”
傅疏源扬了扬眉:“那你可知林云娘去什么地方了?”
钱二犹豫了一下,傅疏源微眯了眼睛:“看来,你还知道点什么。”
钱二眼睛又开始不安分地乱飘:“我……我调戏了她几句,知道她一直想做她表哥的姨娘,我本来是一个哥们去逛窑子的,就一直在那块转悠,先看见了李家秀才匆匆地走了过去,后来又看见林云娘追了出来,我就知道,她是出来追她表哥的,就……就说……”
傅疏源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给本官说清楚了!”
钱二一哆嗦,抖着嗓子道:“我说……你表哥看不上你,还不如跟我钱二,保证你快活似……似神仙。林云娘碎了我一口,我也恼了,谁让这小蹄子看不上我,我估计李茂延可能要去老丈人家,就估计给她指了个错误的方向,告诉她……她表哥去了城南,城南那块乱得很,也正要让这小蹄子得到些教训。”
陆嘉宁和程栋对视了一眼,这……没想到误打误撞,还给指对了方向?
傅疏源拧了拧眉,对钱二有些不齿:“你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钱二练练摇头:“回大人,这没有了。后来我那个哥们就来了,我们一起去了倚翠楼,不信你可以去问他。”
傅疏源朝衙役挥了挥手:“把人关到牢里。”
钱二傻了眼:“人不是我杀的,怎么还要关我啊?”
程栋给他戴上镣铐:“你嫌疑还没洗清,衙门还得再查证。”
钱二被带去了大牢,另一边,李家人也过来认尸了,因为陆嘉宁和李家相熟,秦镇招了她过来:“和我一起陪李家看看吧。”
“是,头儿。”
李老爷、李氏和姐姐姐夫一起来了,陆嘉宁落在后面几步,同陆含霜悄悄说着话:“阿姐,你是不是要回李家了?”
陆含霜握着她的手点了点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再不回去也不合适。婆母因为表姑娘的事,精神头不太好,我也得回去帮帮忙。”
陆嘉宁点了点头。
几人一进到停尸房,看见林云娘的尸体,都有些悲恸。李氏更加忍不住,一看见尸体眼泪就落了下来,拿着帕子捂着嘴就哭了起来:“我苦命的侄女啊!姨害了你!”
到现在,李氏才幡然悔悟,要是不她见林云娘对自己儿子有意思,又急着开枝散叶,让侄女去引诱,也不会有儿子儿媳被逼走的结果,云娘也更加不会遭此横祸了。
李茂延上前轻声安慰着自己的母亲。
陆嘉宁心头有一丝疑惑,趁机问了李老爷:“伯父,当晚天色已暗,云娘跑出了家门,你们没有拦住她吗?”
李老爷苦笑了一下:“一来,我们两口子这么大的年纪,就算追,也追不上了,另外,唉!”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也是你伯母一时糊涂啊,指望着云娘能把茂延追回来呢,谁知道……糊涂啊!”
陆嘉宁心道,原来是这样。
林云娘身上蒙了一层白布,李氏颤颤巍巍地掀开来看了一下,顿时两眼发黑,好在李茂延在一旁扶住了她,掐了她手上的人中,才不至于昏死过去。
“娘,还是别看了吧。”
老刘此时却突然开了口:“老夫人,有个地方我这个仵作没看明白,你瞧瞧这里。”他指着林云娘后脖颈上那一小块被咬得血肉模糊的地方,“这里原先有什么吗?”
李氏咽了咽口水,手指颤抖:“我记得,云娘这里原先有一个小痣,是红色的。”
旁边的陆含霜神色有些微妙,她还记得,林云娘爬床的时候,她见到她脖子上的这个小痣,在烛火下无端地显得有些惑人。只是现在斯人已逝,她垂了垂眸,不再去想这些。
陆嘉宁听得云里雾里,一个小痣而已嘛。
李家认完尸之后,李氏想把云娘带回去安葬了。
秦镇道:“烦请您再等一段时间,这案子还没有水落石出,得让林姑娘安心地下葬才行。”
李氏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那麻烦官爷,一定要将凶手抓住。”
将李家人送走之后,陆嘉宁朝秦镇问道:“头儿,您觉得钱二的话可信吗?我是说……他说自己没杀人这件。”
秦镇道:“我倒觉得这小子说的应该八九不离十,他看着也像是没胆子杀人的人,他不是说他当时在等人吗,还去了倚翠楼,一问就知的事情他没必要撒谎。”
陆嘉宁点了点头。
这时候,一个小捕快突然跑了过来,神色慌张:“头儿,不好了,又出了一起命案。”
两人脸色齐齐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