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丫头看了看两人并排的楼梯,默了一瞬间,跟在后面,瞅了瞅两人。
谢缺偏过目光,看了看一声不吭的陆嘉宁:“小陆捕快?”
陆嘉宁不吱声,目光盯着一阶一阶的木楼梯,仿佛要在上面烧出一个窟窿似的。
“方才我在外面听见,你们在说春月楼姑娘以后何去何从的事情?”谢缺低声问道。
陆嘉宁本来打定了主意不理他,可是公事上由不得她闹情绪,吭哧了半天,转过头来盯着谢缺,问道:“小侯爷有办法?”
谢缺轻轻挑眉:“没有。”
陆嘉宁一噎,没有办法说什么?
谢缺一哂:“这些姑娘,现在让她们走,多半是找其他的青楼,继续以这个谋生。好一点的,去别的地方,改名换姓嫁人生子也是有的。”
陆嘉宁低头不语。
到了二楼孙妈妈的房间,谢缺收回了目光,决定先把钱拿回来再说。
孙妈妈不知道从何处摸出来一把钥匙,打开墙边的一口红木箱子,里面放着姑娘们的卖身契和一些没有带走的财务。里面放着她还未来得及换成银票的黄金。
是谢缺命人送过来赎如湄的。
孙妈妈将那些黄金颤巍巍地捧给谢缺,在谢缺凉凉的目光下,又从身上的包袱里掏出厚厚的一沓银票。
“一万五,齐了,小侯爷。”孙妈妈抖着嗓子,仿佛一只被剪了毛的落水公鸡。
谢缺满意地将钱接过,那边疯丫头走过来,在箱子里找到了自己的卖身契,顺便狠狠地瞪了孙妈妈一眼:“恶毒的婆娘!”
孙妈妈敢怒不敢言。
疯丫头拿了自己的卖身契,朝陆嘉宁道:“谢谢陆捕快!”
陆嘉宁朝她点了点头:“你爹娘在哪儿?”
疯丫头道:“我爹娘在附近找了旅店住着,我这就要去找他们。对了,我叫豆芽,不叫疯丫头。”
陆嘉宁笑着点了点头。
豆芽一蹦一跳地下了楼。
谢缺手里捧着一笔几款,眸子动了动,然后看了看陆嘉宁,心思一动。
陆嘉宁却没有看见他的神情,将卖身契都拿了出来,去给姑娘们都发了。
都弄完了这些,让那些姑娘离开,已经过了大半个时辰了。
回到大堂里,谢缺已经不在了。
陆嘉宁回禀了秦镇事情的处理,秦镇点了点头,一行人出来,给春月楼贴好了封条。然后便回了衙门。
回到衙门,到了饭点,陆嘉宁摸了摸空瘪瘪的肚子,准备跟着一起去后面吃饭。
程栋这时候却突然跑过来:“嘉宁,太爷找你。”
“啊?太爷说什么事了吗?”陆嘉宁有些茫然。
程栋冲她摇了摇头:“去了不就知道了?”
陆嘉宁点了点头,朝傅疏源处理公务的地方走去,到了地方,她在外面敲了敲门,一边纳闷着,太爷找她什么事儿?
“进来。”里面传来傅疏源的声音。
陆嘉宁推门,踏进屋子,冷不防视线里撞进谢缺那张含着一抹客套的笑意的脸。
怎么又……看见这人了?
“太爷,您找我?”陆嘉宁恭恭敬敬地朝傅疏源道。
傅疏源坐在书案后面,姿态有些悠闲的样子,朝陆嘉宁道:“我和小侯爷商量了一下悦悦,还有那些青楼女子的事情,小侯爷决定,将悦悦接到他府中暂且养着。对于那些青楼女子,小侯爷自愿出了一万五千两,用于后续的安置。小陆啊,你觉得呢?”
谢缺微微眯着眼睛看了眼傅疏源,自愿?呵呵。
陆嘉宁听着傅疏源的话,愣了半天,下意识地觉得谢缺不可能这么好心。抬眸看了两人半天,才慢吞吞地道:“这种大事都是太爷做主,卑职就是一个小捕快,不敢掺和。”
傅疏源笑道:“我觉得这事情甚好,小侯爷来咱们云城,一举破了两个案子不说,还解决了后续的事情,实乃云城之大幸也。”
陆嘉宁低头,您说好就好呗。
连谢缺也飞了傅疏源一个眼刀子,这人离了京城,嘴皮子耍得倒是越来越利索了。
“既然如此,那小陆你就负责把悦悦送到小侯爷府里吧。”
陆嘉宁问了句:“现在?”
“对,现在。”傅疏源又朝她笑眯眯地道,“虽说悦悦暂住在小侯爷府上,但咱们衙门平时还是要照料一些,既然小陆你平时与悦悦最亲,又是个姑娘家,平时就上些心吧。”
哈?陆嘉宁心情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微妙。
可是悦悦倒是挺黏她的,万一在谢府被人欺负……她是得照看着点。
“知道了,太爷。”
“行了,那就去办吧。”傅疏源朝她挥了挥手。
出了傅疏源的屋子,谢缺嘴角噙着笑,看着陆嘉宁道:“还请小陆捕快带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