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大一小居然上句不接下句地聊了起来。
悦悦终于被安抚地不再担惊受怕,渐渐地眼皮不支,竟然睡着了。
陆嘉宁拍了拍她的背,心里叹了口气,等回去还要给这些孩子一个个找家人,不是所有孩子都能再找到父母的……
但是陆嘉宁没想到谢缺还有哄人的本事,轻轻看了他一眼,挺出乎意料的。
谢缺似有所觉,偏头看了她一眼,勾唇一笑:“湄湄可是惊讶?没办法,谁叫爷生得好。”
哄孩子全靠脸的谢缺静静地看着她。一行人里,官兵加上犯人,还有十几个孩子,一路浩浩荡荡地走在夜晚万籁俱静的街道上,只有脚步的声音。
陆嘉宁心里莫名闪过一丝慌乱,然而立刻挺直了腰板,她假扮花魁也是公务所迫,她心虚什么。
“没想到,爷花了一万两银子包的花魁娘子,最后竟然要把我送到大牢里头,这世道啊,唉!”谢缺状似惆怅地摇了摇头。
“你自己要是没犯事儿,也不会有人抓你,这不就抓了个正着吗?”陆嘉宁不甘示弱地瞪他。
谢缺眼光看过来,眼角微微地挑起,有些慵懒,有些意气,在这无边的夜色里看得人心头猛跳。
陆嘉宁暗恨自己差点又被这厮迷惑了,干脆转回脸,眼不见心为净。
“还不知道这位捕快大人唤什么名字?”谢缺的声音传到耳边。
陆嘉宁没好气地道:“问我名字干吗?”
谢缺低笑一声:“好歹也知道骗了爷七天的人是谁。”
陆嘉宁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不忿:“贩卖人口、走私私盐可是重罪,死罪难逃,你可别大难临头了还这么嘚瑟。”
谢缺眉头微扬:“是吗?那爷可要为我自己的小命好好担心一下了。”
陆嘉宁不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快速往前走了几步。
这人有毛病!
谢缺在后面闷笑了两声,抬头看了看无月的夜色,眯起眼睛,春夜溶溶,温度已不似前些日子那么寒凉,甚至隐隐嗅得到温暖的气息。
齐恺看着陆嘉宁气呼呼地走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陆嘉宁摇了摇头:“没事儿。”
齐恺看她一直抱着那女孩儿,虽然她不像一般的姑娘家娇弱,但是抱了这么久,估计胳膊早就酸了,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孩子换我抱会儿。”
陆嘉宁也没推辞,把孩子小心地放到他怀里,然后活动一下自己的胳膊,别说,还真挺酸。
对了,她爹。
陆嘉宁朝齐恺道:“我去看看我爹。”
“行,去吧。”
陆嘉宁在队伍里张望了一下,在末尾看见了陆海。她往后走到陆海旁边,却见他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
“爹,你怎么跟那伙人在一起啊?”这是陆嘉宁最想不明白的地方,按理说,要是知道这是贩卖女童的事情,陆海肯定不会掺和的。
陆海看了女儿一眼,摸了摸头,语气有些复杂地道:“巧合。”
“巧合?到底怎么回事儿?”陆嘉宁皱皱眉头。
陆海缓缓开口:“前些日子有人找我送一批货,我那天和那人多喝了几杯,也没多问,以为就是一般的货物,等到第二天去约定地点才知道那批货是一群半大的女娃娃。已经入了虎口了,我就想着跟着一起,得空就给你们送个信儿,没想到你们早知道了。”
陆嘉宁大概知道了前因后果,这回多亏了陆海,才能有惊无险。
“对了,”陆海抬起眼睛,看向走在前面的谢缺,“你和那人认识?”
陆嘉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谢缺,一滞:“唔,因为公务认识的。”
陆海没多问细节,知道这是公家的事,他一个平头百姓不好多问,只道:“你离那小子远一点。”
陆嘉宁对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异议,点头答道:“我知道,那厮没什么好心眼儿,要不是为了最近两桩案子,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再说了,他犯得可不止这一桩案子,数罪并罚,就算不处死,下辈子也要在牢狱里度过了。”
陆海点了点头,这才放下心来。
一行人回了衙门,将犯人关进衙门大牢里。陆嘉宁亲自给谢缺的牢房上了锁:“您待遇比其他人都高出不少,只有你是单间,好好享受吧。”
谢缺站在牢房里,闲庭信步的,一点慌张的神态都没有,反而有心情调笑:“那可就多谢小捕快了,对了,我瞧你面熟的很,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陆嘉宁皮笑肉不笑地道:“那估计您记性不好,我一个地位低微的捕快,哪里能见得着您这样的爷啊。”
谢缺好脾气地笑了笑:“如此,也许是我记错了罢。”
陆嘉宁出了牢房,齐恺走在她旁边,有点疑惑地问道:“你在谢府没受委屈吧?”
陆嘉宁干笑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