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宁不敢置信地看着院子里寡言的身影。
陆海上次说接了个活儿,难道就是这个?
陆嘉宁顿时心绪慌乱。
刘绍文一个个看过,挑了七八个女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
看样子要走!
陆嘉宁轻手轻脚地从屋面溜到院墙,然后落了地,朝秦镇跑过去,报告了情况。看着秦镇欲言又止。
秦镇没留意到她的神情,低声朝弟兄们道:“走!”
霎时间,院子周围被围得水泄不通。
开门的人一看,脸上闪过惊慌,没有预料到竟然被官府的人围住了。
“几位官爷,不知道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他赔笑着问道,同时确保音量可以传到院子里。
秦镇上前一把把人扒开,带着捕快就冲到了里面。
里面的人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祝奇连忙命人把女童藏起来。
“都不许动!”
秦镇进到院中一声令下。
刘绍文又惊又怒,官兵来得这么快,莫不是有人通风报信?这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他刘绍文都敢动,不要命了?
秦镇走到刘绍文面前:“刘公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刘绍文稳住心神,笑道:“秦捕头,不知道有什么误会?”
陆嘉宁跟在后面进来,在院子里四处看了看,没有女童的踪影,应该是藏到屋子里了。
秦镇手握在刀柄上,朝刘绍文道:“衙门接到百姓举报,这里有人贩卖人口,所以前来查看。”
刘绍文故作讶异:“贩卖人口?秦捕头莫不是找错了地方,这是我一处私宅,怎么会是贩卖人口的地方呢?”
秦镇沉稳道:“既然如此,还请刘公子让开,让我手下的人在这宅子里搜查一遍……不然,我这回去也没办法交差啊。”说道最后,他甚至故作为难。
刘绍文好脾气地往旁边一让:“秦捕头尽管去搜。”
陆嘉宁有些惊疑,刘绍文怎么到了这关头还一丝不乱,周围都是衙门的人,插翅难逃,女童应该就藏在屋子里,一搜一个准,怎么会?
她开始有些懊恼,应该在暗中再观察一会儿的。
她朝秦镇交换了个眼神,跟着其他兄弟一起走向屋子里。
陆嘉宁低头往前走去,和谢缺擦肩而过的时候,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她心中一惊,难道被谢缺发现了?
谢缺却只是轻轻扶了一下她的身子,在她耳边轻声道:“小捕快还是多小心脚下为好。”
陆嘉宁下意识抬头,撞进谢缺的双眸中。
那双眸子平静温和,陆嘉宁一滞,移开视线,径直往屋子里走去。
屋子里竟然空空如也。陆嘉宁环视四周,里面陈设简单,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
她皱皱眉,往后院走去,后院里一间厨房、一间柴房再无其他。弟兄们都搜过了,没有人。
怎么会?
明明有人,她亲眼所见。
她不相信,往厨房里走去,厨房里应该动过火,桌子上还有一些剩菜,都是些简单的食材。但是……
陆嘉宁目光一凛,刘绍文和谢缺那样的公子哥儿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哪里咽得下这样的粗食,再者,桌子上吃的狼藉,也不是他们这群爱讲究的人的作风。
若说是看门的仆从吃的,他一个人哪里吃得下这么多。
女童必定是被藏起来了,连带着几个人贩子,还有她爹!
陆嘉宁重新回到前面的屋子里,凝神思索着,房间里都没有藏人,房顶上更不可能,那……地下呢?
“检查地板。”她深吸了一口气,对同僚说道。
弟兄们很快领会,趴在地上盯着地板一块一块地检查,最后终于在卧房的床底下发现了。
几个人过来,合力将木床抬起。
先前那个被刘绍文看中要送到春月楼的女孩子听见头顶传来的声音,又看了看守在旁边虎视眈眈的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扯开嗓子嚎啕大哭。
“死丫头!给我闭嘴。”祝奇从暗中走过来,要让女孩闭嘴。
女孩惊恐地看着他举起手,浑身僵硬地紧紧闭上眼睛,手心后背都是冷汗。
然后手没有落到她脖子上,身体却被后面的人扯开了。
“欺负孩子算什么本事?”一道粗粝的男声传来。
“老陆?好好做你的看守,管什么闲事。”祝奇咬牙道。
听见女童的哭声,上面的捕快加快了动作,把床移开,打开地窖的门。
“老子就爱管闲事,怎么着?”陆海从黑暗中走出来,将十几个孩子护在身前,昏暗的地窖中,一张脸坚毅中带着不屑。
一帮不入流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