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宁心里委屈得很,刚泡的茶叶,能不烫吗?她还得给他吹凉不成?
春柳连忙跑过来:“爷,您没受伤吧?”
谢缺甩了甩袖子:“没有。”然后看着陆嘉宁,“收拾干净。”
陆嘉宁眼睛微微瞪大。
春柳连忙道:“如湄姑娘身娇体贵,这些粗活还是奴婢来干吧。”
谢缺冷哼一声:“什么身娇体贵,春柳你放着,让她来!”
陆嘉宁咬了咬唇,一张笑脸泫然欲泣。
何泰站起身道:“爷,还是卑职来吧,免得两位姑娘被划伤了。”
“啧,”谢缺有些不耐,“怎么都听不懂我说话呢?”
陆嘉宁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奴家来收拾。”
陆嘉宁弯下腰,谢缺端坐着吃饭,仿佛压根儿看不见她似的。
陆嘉宁一边将碎瓷片捡起来,一边在心里道,不知道谢缺又想整什么幺蛾子。捡完之后,她将碎瓷片拿去外面扔掉。
回来了以后,谢缺指着何泰道:“我这儿也不指望你伺候了,去把何泰伺候好。”
陆嘉宁心里翻了个白眼,这人指使别人还上瘾了?
何泰连忙道:“爷,使不得,使不得!卑职自己来就行,不劳烦如湄姑娘。”
“什么劳烦不劳烦的,让她做就是了。”谢缺懒懒地道。
陆嘉宁抿着唇,趁其不备瞪了他一眼,才走到何泰旁边,抬手为他布起菜来。
何泰一脸忐忑地吃饭,身边布菜的女子身上不时传来乱人心脾的幽香。何泰强制压下内心的躁动,想谢缺汇报起事情来。
谢缺气定神闲地听着:“行,这事你办得不错,爷重重有赏。”
然而却并未说明是什么奖赏,何泰心想,估计这就是谢缺的随口之言:“多谢爷。”
用完饭之后,何泰退了下去,谢缺招来春柳说道:“秋枫院准备好了?”
春柳恭敬地道:“回爷,已经准备好了。”
谢缺点了点头,俊美的面孔转向陆嘉宁,语调平静如常地道:“如湄,今天你就搬到秋枫院去吧。”
陆嘉宁一愣,这是终于要开始流放她了?
谢缺见她愣着,皱了皱眉:“你有什么意见?”
“没没,爷,我哪儿敢啊。”陆嘉宁假笑道,实际上脑子里却在飞快地运转着,搬走的话,晚上终于不用例行一叫了,但是也收集不到更多的信息。
陆嘉宁还是悔恨今天翻墙翻得太草率了。
为今之计,只能看对方下一步有什么动作了。
陆嘉宁晚上搬到了秋枫院。这院子破败的很,白天应该也就是简单打扫了一遍,院子里一个下人都没有。陆嘉宁坐在床上,伸手摸了摸被褥,叹了口气,看来她这是完全失宠了啊。
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她喜滋滋地简单洗漱了一下,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自然醒,她是被饿醒的。
陆嘉宁从床上起来,推开门,舒了个懒腰。摸了摸饿扁的肚子,难道把她流放之后,连饭都懒得送,让她自生自灭了吗?
说曹操曹操到,就在陆嘉宁想着要不要翻墙出去吃一顿的时候,院门被推开了。
来人是春柳,手里拎着食盒。
陆嘉宁眼睛微眯,兴起一些兴味来。先前见春柳都是一副素净的装扮,今天头上却插了好几只钗环,如果她没看错,好像是放在她妆奁中的钗环。
这些钗环是她来谢府之后,谢缺从外面带回来的,她戴过一两回。
陆嘉宁唇角微勾,这丫鬟还挺有意思的。
春柳走到陆嘉宁面前,脸上带着笑意道:“奴婢想着姑娘起来该饿了,所以送了些饭食过来,姑娘慢用。”
陆嘉宁接过来,懒懒地一撩眼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我昨天回来的时候,爷怎么会专程等着我?”
春柳笑道:“奴婢也不知晓,爷速来神通广大。”
陆嘉宁笑了一声:“莫不是你一直跟在我后面,见我翻墙出了府,跑去给爷通风报信?”
春柳的眼神有些躲闪:“如湄姑娘说什么,奴婢听不懂。”
“听不懂?”陆嘉宁微微弯下腰,勾起春柳的下巴:“以为我看不出来,虽然你平时假正经,但是眼神可骗不了人,你和夏荷一样吧?”
春柳目光一颤,随即厉声道:“你胡说什么?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陆嘉宁紧紧地盯着她,“不过是个狐狸精?”
春柳一顿,眸中怒气渐渐被挑起:“你不过就是个出卖皮肉的,有什么资格说我!”
陆嘉宁收回手,有些嫌恶地道:“知道吗,我最讨厌看到你这种假正经的人,明明心里拼命想要,表面上却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做给谁看呢?你再装,难道爷还会多看你一眼?”
“还不如狐狸精呢,”陆嘉宁嗤笑一声,语调蛊惑地道,“至少爷还被我这个狐狸精迷惑过,他正眼瞧过你一次么?”
春柳脸色涨得通红,狠狠地盯了她一眼,然后甩袖气呼呼地走了。
陆嘉宁手中拎着食盒,看着春柳充满怒气的背影,开怀一笑,这小丫鬟,一点激将法都抵挡不住,接下来可以等着看好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