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惟心在谢云追屋里养伤, 白日里人来人往她不出门,到晚上才出门溜达。
被他带回来那天晚上,最后一句话怕是给人逗狠了,这几日都不理她。
她闲的枯燥,把他房间里摸了个透。
小古板不愧是昆仑派掌门坐下的大弟子,不但忙着修仙问道, 书房四宝,琴棋皆备。
还皆是上品, 临窗而立的书架,案几在前。
窗外是一片竹林, 凤尾森森, 龙吟细细,颇俱意味。
案几上收拾的整整齐齐板板正正, 书是书纸是纸。
她随手拿了一本翻开, 里面夹了一张纸。
是一幅水墨画, 淡淡的笔触, 虚虚勾勒几笔人物栩栩如生。
叶惟心抖开画细细的看了一会儿,女子绝艳,她从来不知道黑白色的自己这么惊心动魄。
一眼便可以看出作画者的用心与深厚功底, 草纸边缘微毛糙。
想必是被人时常拿在手里把玩的缘故, 看了一会儿原封不动的放回去。
拿起一旁的狼毫, 她也画了一幅画,少年仗剑而立,衣袂飘飞。
脸色沉肃, 不肖几笔,活脱脱的一个谢云追。
叶惟心越看越觉得画的好,房门外远远的飘来说话的声音。
楚青叽叽喳喳的,想忽略他都难,“你这几日都回来这么早干嘛今日藏书阁清点,李师兄叫把书都先还回去。”
随即一阵沉默,想必谢云追只是点了个头。
楚青道:“你近日吃的东西也很多啊,还拿回房,很饿吗”
叶惟心却知道他拿东西回来是给她吃的,没曾想生了这样的误会。
随即便听谢云追道:“练剑太久,消耗大。”
声音一点起伏都没有,活似他平日说话的语气,这谎说的。
楚青还是孤疑的很,实在是谢云追太反常。
以往早课下了,他都会继续练一个时辰的剑,现下却是跟他一道往后厨跑。
晚上众人都歇了,谢云追还在后山苦练,他找过去的时候,两日没发现人。
楚青虽于修仙一途欠些天赋,世事洞情上猴精。
他双手抱臂,斜斜的看向谢云追,“若不是你,旁个我要怀疑金屋藏娇了。”
叶惟心在门后听的挑眉,娇倒是没有,妖魔有一个。
谢云追的秘密,楚青就是想打听,也没那胆子。
跟着回来试探了几句,谢云追一点表示也没有,他也不敢再继续纠缠下去。
叶惟心靠在柜子旁边,看他进来似笑非笑。
谢云追翻身把门关上,将食盒放在桌子上。
几样小菜,每天都不重样,又给她倒了一杯水,“快来吃。”
她拿起筷子,想起在书里发现的那张小画,小古板看着不声不响,倒是有些意思。
不过她厚道,前两天已经惹着他了,再出言戏弄,他该恼了。
几样菜皆是她喜好的口味,第一次吃饭的时候,他就坐在她旁边。
等她吃完了再收拾好,她觉得这样压榨人家似乎不太好。
便道:“我的伤快好了,叶如兰找你没”
她该不会善罢甘休才是,她俩注定你死我活,她还有一桩大事没干呢。
谢云追端庄的坐着,时不时给她添点水。
闻言,脸上纹丝不动,看着她道:“没有。”
她想跟他说说她要走了的事,不过现下似乎不合时宜,再等等吧。
天色将晚,叶惟心跟谢云追一道去后山练剑。
一把飞剑在他手里虎虎生威,少年身姿高挑,一招剑来势如破竹。
叶惟心飞身在一棵树上,抱着膝盖看着。
不多时,忽觉一道劲风从一侧打来,她旋身一躲。
一个身穿广袖道袍的老道正站在对面树颠上笑吟吟的看着这边。
叶惟心飞身下树,无畏道:“老头,你是谁”
谢云追在她下来的时候就站到了她身边,这时将她往身后一拉,躬身道:“师傅。”
原来是昆仑派掌门广元道长,他道袍被风扬起,轻捻长须。
也飞下来,文绉绉道:“小友远道而来我昆仑,贫道有失远迎了。”
他这一副笑脸唱下来,叶惟心也不好再摆架子,眨眨眼睛,“是我失礼才是,初来贵地连主人家都忘了。”
广元道长袖子一甩,一派仙风道骨,神色淡然,怕是已看出了她的来历。
他道:“三千世界道法不一,今日遇上即是有缘,小友可有空闲和贫道清谈几句。”
他虽是语气祥和的问,却也不是征询叶惟心的意见。
此番醉翁之意不在酒,该配合演出的她也不能罢戏。
况且私藏魔族在门派里,谢云追已然犯了大忌,要闹起来连累他吃亏。
叶惟心感兴趣的道:“再好不过。”
谢云追却拉着叶惟心,低头道:“师傅,是云追之过,不干她的事。”
广元道长仍是一派慈眉善目的模样,叶惟心道:“不过就是说几句话,道长还会为难我不成”</p>
广元道长胡子抖了抖,“云追,后山浮沉殿侧门塌了,你明日过去看看,等修好了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