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里开设有大小二十几个班,每个班配有班主任一名……还有手持资格证的营养师两名……如果您觉得这里太远不方便上下课,我们机构的同城特教班还有五个,您可以就近选择。”
办公室里,特教机构的校长正向坐在对面的江余钦等人介绍着学校里的情况,校长是个中等身量的男人,面善,气质温和,一副未语先笑的长相。
林林乖乖坐在江余钦身边,腰背挺直,时不时拿目光偷看校长。
江余钦则内敛得多,情绪一点也不外显,听完校长的介绍后只是淡淡点了下头,接过了校长递过来的宣传手册。
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子敲门走了进来,胸前挂着特教班班主任标识的工作牌,姓尤,尤老师。
“校长,您叫我?”女子问。
校长笑咪咪,朝那位尤老师道:“这几位是来参观学校的,你且带他们去转一转。”
尤老师点头应下,转身面向江余钦三人:“几位跟我来。”
林林走在前头,江余钦随后,梁宣跟在江余钦之后,三人被尤老师带领着在学校里逛了起来。
学校占地不大,但五脏俱全,上课的地方,运动的地方,吃饭的地方,玩乐的地方,一一俱全。
这个时间里师生们大多聚集在教学楼,据尤老师介绍说:“下午是感统训练的时间,所以大家都聚在教室里。”
感统训练,即是针对感统失调的孩子特别设置的训练课程,内容包括对注意力不集中、语言发育迟缓、四肢不协调、平衡感差等情况的训练,林林来上特教班主要就是为了这个课程。
江余钦问:“感统课是每周下午都上?”
尤老师摇头,说:“只有周二、周四和周五下午。”
江余钦说知道了,又道:“我们只上这个课。”
尤老师闻言有一瞬间的愕然,但在看到江余钦的穿着和气质之后又释然了。
事实上很少有孩子来这里却只上半天课的,因为大部分家长将孩子带进这里,一方面的确是为了孩子的成长,另一方面也是想让特教班帮忙带人,毕竟这些特殊的孩子们的存在有一点点影响到了一个家庭的正常运转。
是的,虽然这么直白说出来显得有点无情,但的确是这样,有些孩子待在家里就是一个麻烦,一个包袱。
可这位江先生明显不同,他手上的腕表彰显出他的财力,他一定十分富有,富有到对养着一个智力有损的人也不会生出任何负担。
想到这,尤老师笑道:“那也是可以的,不过需要和校长提前打一声招呼。”
江余钦说明白。
尤老师又道:“如果林林来这里的话,就是我的学生了,我带的班级比较适合她。”说着,又转身对林林道,“林林喜欢尤老师吗?”
“咦?”林林突然被点名提问,愣了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丝挣扎。
她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就“喜欢”上别人的人,所以面对才刚刚见面的老师的提问,她纠结了,支支吾吾道,“以、以后会喜、喜欢的吧。”
尤老师也愣住了。
其实对于来体验特殊教育的大小孩子,甚至包括一些智力障碍的成人来说,他们大多都非常非常单纯,如果有人问“你喜欢我吗”,对方基本都会真诚地回答“喜欢”,问“你觉得我说得对吗”,也会回答“对”,单纯,且思维简单。
林林有点不一样。
尤老师从林林身上看到了更多的可能性,一时间欣慰且愉悦。
来这里上课的孩子的未来基本已经尘埃落定了,尤老师见过太多,以至于都快失去希望了——她希望每个孩子都可以通过训练回归到正常的社会中,但这显然不可能,大多都被家长满含希望地送来,而后又失望地带走。
她希望林林能够恢复。
尤老师笑得格外温柔,对林林道:“那我以后可要为了得到你的喜欢而努力了。”
林林听了害羞,抓着江余钦的手,躲到江余钦的身后。
一行人边走边说话,悠闲地穿梭于教学楼中,期间遇到一个正在上感统课的班级,还让林林加入其中体验了一番。
当林林加入到一群十岁以下的孩子当中,认真地听着老师的指挥做一些简单训练时,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的江余钦表情淡淡,但心绪却复杂难明。
而当林林完成了老师的任务,高高兴兴地朝他看过来,想从他这里得到夸奖和认同,堆积在他心底的所有复杂情绪都消散无遗了。
不管怎样,林林已经是这样的情况了,他不能再以过去的标准看待她。
他这么想着,迎上林林期待的目光,说道:“做得不错。”
于是林林更加高兴了。
看到林林参加完感统课,江余钦已经确定要送林林来这里上课了。虽然做了这个决定,但接下来的参观体验仍在继续,并没有就此结束。
最后他们来到了一个非常安静的区域,走廊两边的教室里几乎悄无声息。
尤老师不禁压低了声音,说:“这边是特殊才能培养教室,上帝剥夺了一些孩子的智力与情感,但有时会不吝惜地赐予其天赋。”
虽然这样的孩子也是少数就是了。
敲了敲其中一间教室,尤老师推开门,和里面的老师解释了几句,便让开了道,让江余钦三人看里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