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林枕在江余钦的腿上很快睡着了,她睡得香甜,有时还会突然嘟囔一句什么,听不清,嘟囔完自个儿在那里笑了,然后用脸蹭蹭江余钦的腿。
江余钦低头看着她,许久之后,用手拨开了挡住她的脸的额发。
但也仅此而已了,多余的动作他一个没做。
抵达住院部楼下时林林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江余钦按照约定叫她起来,但那并不容易,她皱着修眉,为躲避他的声音,将脑袋深深埋在他腰腹处,还拿两只爪爪紧紧搂住他的腰。
江余钦偏了偏头,看着她耍赖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中止了叫她起来这一任务,直接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提了提,然后像抱着孩子一样,两只手臂托着她的屁股,将她抱下了车。
这个动作他做得并不吃力,因为林织的身量并不十分高挑,她在他修长的身形面前显得有些单薄娇小。
他抱着她乘上住院部的电梯,来到他事先了解到的病房。
夜已经深了,住院部中的吵闹程度对比白日有所减少,但并不十分安静,但走廊里惨白的灯光会给人一种冷寂的错觉。
江余钦不由收紧了手臂,侧头看了一眼埋在他肩头睡觉的人。
走到目标病房门前,他静静走了进去。
病房里的陈若言还没睡下,穿着病人服,眉眼温柔地低头画着画。江余钦的到来明显让她吃了一惊,她抬起头看到人时,画笔差点脱手而出。
“你……江总?”
显然,陈若言也是认识江余钦的,不知是因为在宴会中得知,还是因为追寻父亲的脚步时了解到了江余钦这个江家人。
江余钦神色淡淡,那模样看起来不像是来探病的,而是来巡查工作的。
陈若言不介意地笑笑,目光触及他怀中睡着的人,表情变了。她脸上的笑真诚了许多,对比江余钦,她似乎更在意林林。
她说:“她是今晚宴会上江总的女伴吧?我能知道她的名字吗?”
江余钦看她一眼,说:“不能。”
陈若言苦笑:“我没有恶意的,只是在宴会上看到她,给我留下了十分奇妙的感觉,很想邀请她当我的模特。”
林林是不一样的,她拥有大人的面孔,但气质缺如天真的孩童,恰恰是这一点吸引了陈若言。
她说:“虽然我的水平很一般,但我想画她。”
江余钦没答应也没拒绝,在陈若言的病房里沉默地呆了一阵就打算离开了。
前来探望陈若言,他替林林做到了,所以并不打算久留。
他转身离开,陈若言张了张嘴,犹豫着是否继续劝说,这一犹豫,江余钦已经走了出去。
陈若言放弃了,淡淡地笑了,重新拿起了画笔,在素描本上留下了极为温柔的笔触。
她是个温柔的人,画也是温柔的。
她知道自己的能力,也知道自己的极限,但为什么还觍着脸继续画下去呢?她想大概是因为画画的人里面除了天赋者以外,还有热爱者吧。
陈若言这次在宴会上被人掴了一巴掌,脸肿了,耳膜轻微穿孔,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受伤的地方,她本不需要住院,只是见时间不早了,为避免折腾,这才在医院留了一晚。
林林说要去探望她,可被江余钦哄着“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江家的床上。
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脑子还不甚清醒,呆滞着脸望着虚空。旁边的布偶维持着与她同款的姿势,一人一猫发着呆,上演现实版“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做什么”。
江余钦敲门进去,猫和人以同一步调扭头看他,再看他……
“该起床了。”江余钦道。
“……哦。”林林推开堆叠在自己腰间处的被子爬起来,爬到一半骤然停住,表情渐渐凶狠。
奶凶。
“钦钦!”林林气鼓鼓地瞪江余钦,“我怎么会在这里?!”
记忆回笼,她对自己醒来的地方不是医院而是江家表示严重不满。
江余钦道:“探病结束了。”
林林道:“我没有见到人!”
江余钦说:“你睡着了,叫不醒,我替你探了。”
林林脸颊突然憋红,别扭地拧了拧手指,期期艾艾道:“我睡得有那么沉吗……”
江余钦点头:“像头小猪。”
林林脸颊绯红,忘记了生气,一头栽进被子里,拿被子盖住自己的连你。
江余钦走出去戳戳床上小包,说:“再晚一点,你爱吃的虾饺就要被拿去喂猫了。”
林林一听,慌慌忙忙地钻出来,露出两只眼睛,拿眼神传递着“骗人,糯米才不喜欢吃虾饺”这一复杂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