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浴室,沈洋洋才知道这家伙为什么湿淋淋的。
他根本没有用浴巾,浴室干干净净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弄干净的。
他没有用浴巾,或者说他不敢用。
想到这少年的来历,沈洋洋叹息了一声。
“给。这房间的所有东西你都可以用。你别怕。”
闻言,少年惊喜地抬眸,不知道是她的错觉么?眸间那片蓝色更加深邃了。
“嗯。”沈洋洋点点头,把浴巾递给他,只见他小狗狗一般的眼神一直跟着他,又加了一句。
“我叫沈洋洋,今年28岁,比你大。你以后不要叫我什么主人了,你叫我姐姐吧。”
小狗狗眼睛璀璨,嘴角一弯,明明是低沉的声音,却显得格外甜腻。
“谢谢姐姐。”
擦干头的少年,头发柔顺垂在额前,显得比实际年纪更小了。
沈洋洋收回了视线,送上门的良药,可是她要怎么用呢?
“卫琅,你过来。你是叫卫琅对吧?”
卫琅点点头,飞快靠了过来,也不坐下,整个人缩着身体站在沈洋洋的面前。
这家伙,不会有一米九吧。
看着很瘦弱,站在她面前,倒是稳固得像一座小山一般。
“你先坐下吧。”
沈洋洋头有些疼,她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
先前良药的惊喜感过去了,醉酒的后遗症倒是一起涌上来了。
“克莉丝汀……哦,就是买你的那个土豪把你资料传给我了,不过资料说你来美人香的时间只有短短半个月,资料不齐。所以——我想问,你的父母家人还在吗?”
沈洋洋虽然觉得命运很神奇,这少年像是送上门给她治病的良药。
但若是拆散人家家庭,破坏亲人团圆,沈洋洋也干不出来。
“不在了。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
居然是个孤儿?
沈洋洋端起面前茶几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咦,居然是温热的。
卫琅笑了笑,漂亮的少年笑得羞涩,“我没有家人。来这边是跟着一个同乡的朋友,他说在这边很赚钱,就让我进了美人香。”
这是诈骗呀?
沈洋洋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面前单纯的男孩,“你没长脑子么?他说赚钱就赚钱吗?你分明是被他卖了!”
卫琅垂下头,看不清面色,只听得到他低低的声音。
“他欠下了巨额赌债,没有钱,他会死的。”
“……”
敢情,还是个圣父?
沈洋洋最讨厌的男主人设之一。
卫琅看她脸色变化,极为察言观色,“他是我唯一的朋友。这些年,没有他,我早就死了。”
“……”沈洋洋真是恨铁不成钢。
这何止是单纯,简直是蠢。
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
沈洋洋觉得自己头更加痛了。
卫琅接过她手上的水杯,探身过来,似乎想要摸她的额头。
“姐姐,你的脸好红。”
“不是脸,是头。我头痛,你别吵我,我休息一下。”
“嗯。”
卫琅果然乖乖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沈洋洋觉得心里有些乱,她应该捋一捋的,不过偏头疼发作了,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脑袋一炸一炸地疼,她蹙了蹙眉。
忽然,额上一暖,一条热毛巾贴了上来。
睁眼,卫琅端着水,手上还拿着一颗药。
“姐姐,我在你包里看到了头疼药,你要喝一颗吗?”
还是个聪明的孩子,特别还照顾人。
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吗?
沈洋洋顺着卫琅的手半坐了起来,此时她发现少年用毛巾包住了自己的手,扶她起来的时候也是虚虚的扶着。
“你的手……”
卫琅把她放在沙发上,替她滚了滚额头上的热毛巾。
“姐姐你好像不喜欢肢体接触。我……对不起……我有些脏。”
沈洋洋心口一滞。
她这一生见过无数漂亮的人。
骄横的,胆小的,可爱的,狡猾的。
卫琅给她的感觉却是纯粹的干净。
美人香是什么地方,克莉丝汀的科普让她早就明白。
这少年在那里面的半个月,想来没有少受罪。
看着少年躲闪的目光,沈洋洋笑了笑,摇摇头。
“臭小子,说什么脏不脏的。我是不喜欢肢体接触,但不只是对你。而是对所有的男人。”
沈洋洋伸出手,想撩开他额前的发丝。
但手伸到一半,她又退缩了回去。
“或许你不相信,但世界上有种病叫恐男症。我不能和超过五岁的男人接触。当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碰我就没事。所以,这也是我留下你的最根本原因,你大约——是我的解药。”
一瞬间,沈洋洋似乎觉得面前的卫琅忽然长了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正在他身后欢快地摇啊摇。
“你……”
下一瞬间,少年猛地探身,额头撞上她缩到半空中的手,温热的触感传来,她浑身战栗。
“姐姐,我能当你的解药,我真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