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李凝玉正巧从内堂出来,如往常一般,浅笑着唤了一声。
“嗯!”孟启漳想起了孟回的话,她说凝玉知道她们来了京城,那必然是暗地里见过了,不知怎的心里就淡了下来。
看了一圈没找到曹氏,孟启漳问道。
“你娘呢?”
“娘亲去寺里还愿,还未归!”察觉他情绪有些不对,李凝玉愣了愣说道。
寺里还愿?孟启漳心中烦闷不置一词,李凝玉见他不语,告了一声便离开,她与人约好了,不好耽搁。
孟启漳回了房,换了一身常服便去了书房。
想起还有件事没办,便取出银票装在小匣内,差了身边的小斯送去。他现在对李氏母子已然没了杀心,这银子只当是他对她们最后的怜悯。
……
曹氏从粮仓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昏黑,等在书房内的孟启漳脸色有些不快,曹氏一妇人竟比他还忙碌。
一进府就听心腹下人说孟启漳在书房等她多时,忙了一天疲累不堪的曹氏,顾不上身体的乏累快步往书房去。
“夫君~”语调婉转,曹氏一脸温柔的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夫人还真是忙碌,天昏黑了才归家!哪里的寺庙竟这般远!”孟启漳沉着脸道。
“夫君这是怎么了?是谁惹你生气了……”曹氏并不生气,只当他在乎她,吃味儿了。
她心里甜甜的,身体的疲乏都消散不少,不枉费她为他的做的谋算。
“夫君莫气,华韵今日是去还愿了,早前曾去求过菩萨全了你我的姻缘,如今得偿所愿自然是要去还愿的,回来时又去查看了几间铺子,这才回晚了!”
铺子自然是她的陪嫁,也是维持孟府日常用度的来源之一,想到这里,孟启漳心头不由软了软。
“华韵,坐!”见她面容有些疲累,孟启漳把人拉倒身侧,让她坐下歇歇。
又体贴的让下人去准备热水和吃食。
待曹氏洗漱干净,两人一起用了饭后,下人很快便把剩下的东西都撤走,擦拭干净便又退了下去。
屋子里很快又只剩下孟启漳和曹氏。
两人相对而坐,孟启漳看着她。
“李氏母子来了京城,他们居住的地方叫人点了火,你……”
他的话还没说完,曹氏眸色暗了暗,大方承认。
“我知道,是我做的!”
“你为什么啊,我既与他们决裂,定然不会再……”孟启漳不解的看着她。
“我嫉妒呢,嫉妒那个妇人拥有过你,嫉妒你与她拥有一儿一女,我……呜呜……我难受,心里难受极了……”
曹氏说着嫉妒之言,之后便是难以抑制的呜咽哭泣。
眼泪是女人的最佳武器,尤其这个女人还十分的美丽,更是如此。
孟启漳见了只觉心疼极了,听了她的嫉妒之言,心里更是熨帖,觉她做这一切虽鲁莽急躁了一些,不过也是因为在乎他。心里那点被掌控的不舒坦,瞬间消散,连忙搂住人温声哄着。
“好了,好了,我早就与你说过的,这辈子心里只有你,与她不过是父母之命违抗不得!”
“可我还是嫉妒!”曹氏靠在他怀里,娇声一句,脸上竟露出小女儿姿态,并不显违和,甚至更有一番别有不同的韵味儿。
孟启漳有些看痴了,搂着人的手更是紧了紧。
“华韵真美呢!”
李氏那粗妇如何比得上。
“噗……就会说好听的话哄我……”曹氏娇笑一声,像是被他哄好了。
他的性子她最懂,自然知道怎么把这事揭过。
“李氏母子答应离开京城,到城外寻一村庄居住不会来纠缠你我,以后不要再去找他们的麻烦了,与他们只当是陌生人,可好?”
孟启漳慢慢的说着,也暗自观察着她的神色。
曹氏沉默一阵,脸上还带着忿恨嫉妒之色。
他也知道她还有不甘,便郑重说道:“这事你需得听我的!孟回那孽障孤诡得很,轻易不要惹怒她,不然后果不可预测,这也是你之前劝我把她接进府,我没答应的因由。既然她已经答应带着李氏母子离开,不纠缠我们,以后不要去招惹她就是。”
“真是她亲自答应的!”
曹氏狐疑问道,见他点头,心中也隐隐迟疑起来。
上一世是因为李氏和那小孽种死了,才叫她恨上了曹孟两家,可现在李氏和那小孽种还活着啊。曹氏突然挣脱重生以后一直紧紧缠着她脖颈的激烈仇恨,想到了这一点。
又想起她上一世的手段,曹孟两家的凄惨下场,原本坚定的内心的一时间摇摆不定。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开了口。
“好,只要他们老老实实的,我就当他们不存在,安心过我们的日子。”
对于她的顺从,孟启漳满意极了,看着她的眼中全是溺人的柔情。只觉他的华韵还是这般心善,纵火的事不过是因为女儿家的嫉妒罢了,无伤大雅。
不管孟启漳如何想,曹氏心中却是真的迷茫了一阵。
那小贱人真就能老老实实待着,不来招惹他们?曹氏不确定,但她也同样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彻底弄死孟回,尤其是这一次筹划许久,救火队都被她疏通,本以为必定能弄杀了她们,可还是失败了。
压下了仇恨,犹豫许久的她,还是决定先暂且看看再做决定。
毕竟对于那种睚眦必报,还有手段的人,若是不能彻底把人打压至死。那最好的做法,就是不去招惹。
让李氏和那小孽种消失她有的是法子,但是孟回不同,当年不止她,曹家还有四殿下,谁没有派人暗杀过她?她还不是好好的活到了最后,搅得朝野上下不得安宁。
那就是一个诡诈又命硬至极的人,至亲之人,还有得罪她的人都死绝了,她也都还活得好好的。
如何叫人不去小心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