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太妃的话尚未落地,只听“啪”的一声响,章太妃白皙的脸颊,挨了一个大耳刮子。
一位盔甲劲装的女子,容貌姣好,约摸三十许人,神情冷若冰霜,偏又长了一双水汪汪的桃花眼,却因眸中冰封万里的寒意,令人不敢直视。
章太妃被打得头一歪,鬓发凌乱,脸色煞白,嘴角泌出一丝殷红血迹,颤手指着女子,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
楚景脸色一沉,起身将章太妃拉回身后,眼中阴翳,自唇缝中挤出几个字道:“楚嘉,不要以为朕敬你,就不敢处置你!”
楚嘉冷笑,又是一个大耳刮子呼了过去,寒声道:“母后也真是瞎了眼,选来选去,选了你这么个废物,自个媳妇都被逼死了,还舔着脸纵着自个母族?”
楚嘉的这一巴掌,毫不留情,劲风闪过,下一刻帝王被呼到了地上。
章太妃惊慌失措,高声喊道:“来人呐,快来人呐,昭阳大长公主反了。”
楚嘉并阮太后视她为无物,章太妃喊了半天,外面没有任何动静,章太妃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哀怨不止,不敢再呼喊。
楚嘉居高临下,俯视着狼狈的楚景,轻蔑的说:“楚景,我反了又如何,我手握百万雄兵,你这个皇帝又能奈我何,登基不过十三载,就忘了长幼尊卑四个字,母后若地下有知,亦是九泉难安!”
楚景脸色涨红,面白如纸,胸膛因剧烈起伏,微微颤抖。
阮太后轻叹,起身扶起楚景,福身一礼,温声道:“皇姐,韩氏确为自尽,与皇帝无关,现北关屡屡犯我大楚边境,即便皇姐不满帝王仁厚,也不当在此时问责皇帝,皇帝是九五之尊,就算不看在我和皇帝的份上,哪怕是为了孝烈皇后和先皇,皇姐也该对皇帝留些情面才是。”
楚嘉冷笑连连,讥讽道:“仁厚,的确仁厚,后宫千姿百媚,新人如林,同甘共苦的元配活该去死?”
楚嘉斜了眼面无血色的楚景,颤如抖筛的章太妃,冷嘲热讽的对阮太后道:“你这个继后,恪尽职守,当之无愧,阮家出了你这个一国太后,误了一族子弟也就罢了,倘若有章家的三分光彩,也不算委屈太后的名头,章氏裙带之光,嚣张跋扈,正经八百的太后母族,反而要低眉顺眼,我不知我大楚皇室,竟然比不得一介外戚尊贵?”
“皇室的颜面,都被丢尽了,你们不怕丢脸,我还嫌丢人呢,更好笑的是,堂堂一国元嫡皇子,在京城遭遇刺杀,说出去,也不怕世人耻笑?”
阮太后长叹声,福身道:“皇姐为我抱不平,我铭感五内,但皇姐多虑了,所谓嚣张跋扈,若确有其事,与皇帝无干,章家教子无方,皇帝并不知晓。”
楚景握了握拳,死死拉住仓惶失措的章太妃。
阮太后继续道:“再者,涵儿遇刺之事,景儿全然不知,景儿登基一十三载,若果真容不下涵儿,早就动手了,何须等到今日,请皇姐息怒,皇姐迁怒景儿,岂不是中了蓄谋不轨之人的谋算。”
楚嘉笑意莫名,睨了眼脸色铁青的楚景,摇了摇头道:“阿阮,你一口一个景儿景儿,皇帝真的拿你当母后吗?”
阮太后道:“皇姐,母后将大位传予景儿,看中的就是景儿的仁厚之心,这一点,您比我清楚。景儿自登基以来,勤于政事,并未辜负母后的期许。至于边关军事,权赖皇姐帮扶,皇姐掌管兵权,已有四十载,景儿不肖您的天纵之姿,于武略平平,但正因为此,母后才会将帝位传予景儿,景儿的文治,并无过错。”
楚嘉盈盈美目之中满是嘲弄:“文治?帝王的文治,就是元后持含光剑逼迫帝王许下毒誓,只求保住元嫡皇子的命,元后死就死了,皇帝不念旧情也就罢了,还要把章氏女扶上中宫之位,此等色令智昏的帝王,家事尚且处理不好,妄谈国事?”
阮太后正色道:“绝不可能,立朝之时,明言章句,为防外戚之祸,凡外戚之家,荣贵即止。”
楚嘉只看着帝王冷笑,楚景脸色涨得通红,攥了攥拳,一句话不敢说。
阮太后向前一步,恰到好处挡住楚嘉的视线,福身方道:“皇姐,后宫之事由我统辖,我在一日,就绝不会有无视祖宗家法的荒谬之事,有没有韩氏,章氏女都不可能登上后位,若有人无视祖宗立下的规矩,那我这个太后,便去发脱簪,到地下给祖宗们请罪。”
楚嘉轻笑,淡淡道:“别打量天下人是傻子,大楚皇室不兴母以子贵,章家教出来的女儿配不上大楚的后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