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下朝时,何大人与我谈了几句。他说,因为之前查竹家之事有功,所以陛下准他求赏。他思来想去,自觉自己什么都不缺,便求陛下体恤咱们家羞花。陛下也是听过羞花的好名声的,于是索性便封了羞花为县主。”
“羞花成了县主?县主一向都是王爷的女儿呀?”何氏惊得一拍大腿,随即笑开了花。
“没错,要不怎么说陛下是厚爱呢。想必这两日旨意就要传到咱们家里来了。夫人,你且准备些金瓜子,万万不可亏待了传旨公公。”鱼辅国说道。
“哎哎。”何氏难得的欢喜,连声不迭的答应。“县主,啧啧啧,我就说咱们羞花是有福气的。老爷,你说说,这羞花成了县主,是不是往后再嫁人时,内宫还能给出一份嫁妆?”
鱼辅国点点头。“没错。从前咱们羞花许给大殿下,还显得有些配不上。可现在么,倒是门当户对了。”
“哎呀呀,这可真是大喜事。”何氏笑得一脸的肥肉乱颤。
“是啊,虽然护民不中用,可花儿有出息,咱们将来也是能享福的。”鱼辅国捻须道。
“护民怎么就不出息了。我看那孩子近来生意做得不错,也时常往家里拿银子呢。”何氏有些不乐意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她的孩子哪个也不准说的。
鱼辅国见她不满,也就不再说这些不中听的话,换了话题道:“何大人也说了,竹家之事好像有咱们摇星的手笔,许是五殿下真的觉得她的卦术有用。”
何氏本不爱听这话,可既然进了耳朵,总要走一走心。
“你的意思是,五殿下与鱼摇星没有男女之事?”何氏问道。
“男女之事?你不是说,五殿下找鱼摇星,一直都是算卦么。”鱼辅国反问。
“喔,对对对,是我糊涂了。”何氏讪讪笑着,心里却像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一般。原来五殿下真的只是看中了鱼摇星的卦术,并非对她有男女之情。
想想也是,现放着自己那倾国倾城的女儿,五殿下都丝毫不感兴趣。一个小小的鱼摇星,又怎么能入得了他的眼。
这么一想,倒是之前自己与羞花想多了。
心里愈发舒服起来。
只要不是男女之情,那她自然就有办法解决此事。鱼摇星现在赖以仰仗的不就是那卦术么,若是自己能抢来那神卦之书,还有鱼摇星什么事?
“总觉得,那五殿下是有断袖之癖的。”鱼辅国皱眉道。
何氏不再跟他议论。那些事她都管不着了,断袖就断袖么,正好省了跟鱼摇星有旁的心思。那个死丫头,她总要把她嫁到瘸子哑巴家里去,才算一解心头之恨。
“老爷你先歇着。我去让高氏准备些好饭菜,晚上咱们总要贺一贺的。”何氏开口道。
鱼辅国连连点头。“正是。”
何氏陪了个笑脸,转身出了房间。可她却并未往高氏的房间去,反而走到了鱼佑阳的那一间房里。
鱼摇星外出摆摊,鱼佑阳刚刚下学。何氏却以为没人,就这么领着个嬷嬷大喇喇的走了进去。
“站住。”鱼佑阳皱眉喊道。
“小兔崽子,吓了我一跳。”何氏捂着心口喊道。“你平白藏在这里做什么?再说了,怎地也不跟我问礼?”
鱼佑阳虽然年纪小,但却是个早熟的。他早对何氏的种种行为不满,就连对鱼辅国也不觉得亲热。所以,除了每日站在二人的门外草草问礼外,基本上都不与他们打交道。
眼看鱼佑阳一脸警惕的瞪着自己,何氏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姐姐出事了,你快跟宋嬷嬷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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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上次与竹家公子比试后,鱼摇星的名声渐渐大了起来。虽说依旧只用那一个小摊子,可算卦的人却时常会排到另外一条长街去。
鱼摇星不是善人,在这样的情势下自然要价也就高了一些,每卦一钱银子。
有商户看出鱼摇星是棵摇钱树,便与她商议着,为她在自己的店面里留出一方天地来,每日供吃供喝,甚至还不时给她些银子,图的就是她能带来源源不断的客人。
如此一来,她的日子越发好过。几日的功夫,手里已赚足了十余两银子。当然,考虑到消耗精血的缘故,她每日算卦也是有数的,并不过分贪财。
这一日,鱼摇星拎了不少点心回来,寻思着鱼佑阳近日辛苦,打算让他大吃一顿。
想到这个弟弟,鱼摇星就有点心疼。佑阳年纪小,却一向稳重成熟。从小到大,他从不馋什么,更不跟同窗攀比什么,只是一味的懂事疼人。而母亲过世后,他便更加沉默了。
鱼摇星也不知他到底藏了多少心事。
“佑阳?”鱼摇星绕了一大圈,也找不到鱼佑阳的身影。眉头不由得蹙了起来。
“池儿?”她又走出门去,到外头找池儿。
一个五大三粗的嬷嬷忽然挡在眼前。
抬眸,皱如树根的脸庞上似有担忧。“二小姐,小少爷不好了,他得了麻风了。”
“什么?”鱼摇星手里的一袋子点心啪嗒落在地上,摔成了一瓣瓣。她掐住那嬷嬷的手腕说道:“你再说一遍。”
“二小姐,你别急。咱们夫人已经做主把小少爷送到外头去了,为的就是不传染给您!”嬷嬷看着鱼摇星那双透亮的眼眸,不由得有些气短。
“送到外头?”鱼摇星的心里渐渐明白。
她啪的一下松了那嬷嬷的手,冷冰冰说道:“怎么回事,你好好跟我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