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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 27 章

“羞花,你这是?”鱼辅国见到那人后,满脸诧异问道。

何氏在旁赶紧拉住了鱼辅国,含笑说道:“老爷,我近日身子不适,又总是梦魇,哥哥惦记我,特意请了这位竹大师过来帮我算算。”

鱼辅国一听是何万利的主意,果然便说不出什么了。

“娘,你身子要紧,咱们先让竹大师给您瞧瞧吧。对了,家里女眷不多,正好也都叫过来,一块算算。”鱼羞花道。

鱼摇星正值及笄,高氏又久久无孕,两个人的确都是有算命的理由的。故而,鱼羞花的这个提议倒也没人反对。

“爹,您也要算一算?”鱼羞花故意看向鱼辅国道。

鱼辅国挑眉,随即摆手道:“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不信这个。你们算吧,我去书房看书了。”

“那女儿恭送爹爹。”鱼羞花没有半点挽留的意思。

转眼,下人领来了鱼摇星和高氏。

“摇星妹妹,近来与五殿下可好?”鱼羞花端坐上首,恢复了往日镇定自若的贵气,浑然看不出那日在延王府门口受了多大的委屈。

“她能有什么不好的!天天吃我的,穿我的。”何氏在旁哼道。

鱼摇星淡淡一笑。“我也不知道自己和娘亲哪里得罪了你们。自从我懂事起,就日日要受着你们的冷嘲热讽。如今长大了,竟还是逃不出这个宿命。”

“你混账。什么叫冷嘲热讽!我是你母亲,我对你说话,难道还要卑躬屈膝么!”何氏一听鱼摇星说话,就气不打一出来。

鱼羞花按住了何氏的手,冷声说道:“行了,鱼摇星,我今日不是来跟你斗嘴的。我今日,是想给你一个自立门户的机会。”

自立门户?

鱼摇星心里有些惊喜。她的确是盼着有这一日的,只是手里的钱到底有些不够。何氏虽然把私库里的东西给了自己一半,可也勒令她不准变卖,甚至时不时都要派嬷嬷去查看一番。

故而,鱼摇星只能把自立门户一事压了下来。

“羞花?你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何氏又开始着急了。

鱼羞花干脆拉下脸道:“母亲别急,你等我把话说完。往日我是怎么告诉你的,凡事切忌急躁。”

“是是是。”何氏立刻被说的没了脾气。

鱼羞花这才继续道:“摇星妹妹,今日我请来的竹雪衣大师,是京城里最有名的卦师,想必你也听过。竹大师久仰妹妹大名,想来讨教一二。若是妹妹能赢了竹大师,那也算给咱们鱼府长了脸,到时候我和母亲自然会拿出银子准你自立门户。”

“那如果我输了呢?”鱼摇星直接问道。

“妹妹这话见外。咱们都是自家人,输赢有什么要紧。”鱼羞花噙着笑容冲着何氏使了个眼色。

何氏这才敢开口道:“话虽如此说,可既然是赌局,自然要有输赢。这样吧,若是摇星你输了,那你的亲事就任凭我和羞花做主吧。你放心,我们必然不会亏待你的。”

鱼羞花放下茶碗,点头道:“摇星妹妹,你别多心。这是为了照顾竹大师的颜面,所以才设下这样的赌约。内里么,我和母亲自然舍不得你受委屈。所以,即便你输了,我们也会加倍补偿你的。”

“对对对,我都想好了,要是你输了,就给佑阳找最好的夫子,再给他提早定个亲事。他的亲事嘛,也由你在旁帮忙参谋。”何氏笑道。

各种不同的念头在心里过了几遍。

鱼摇星心里很清楚的知道,何氏与鱼羞花既然敢与自己赌,就说明是料定了自己不会赢。她把何氏提出的条件在脑袋里转了几转,便明白了何氏的所图。

她们,其实就是想给自己定亲了。

或许是考虑到自己与五殿下最近走得近,所以不敢贸然行事,这才出了这个主意,引自己与竹雪衣较量卦术。

其实,鱼摇星真觉得鱼羞花她们想多了。

五殿下对自己的确好,可那也只是因为自己与他一起面对了几次敌寇,算是有了点交情而已。至于男女之事么,人家堂堂五殿下,哪里会看得起自己。

“能与竹大师较量,自然是好的。”鱼摇星毫不犹豫道。反正无论如何,自己的亲事也是由何氏做主的,倒不如拼上一次。万一自己真赢了,就可以拿着银子,带着佑阳出府了。

即便是输了,她也的确不亏。

“不行,还得加一条。你要是输了,还得把那摇星神术的书给我。”何氏忽然反悔道。

“那就不比了。”鱼摇星顿时拒绝。摇星神术是她的底牌,无论无论她都不能放弃。

鱼羞花气得恨不得拧上何氏一把。她背过身,拦住何氏用鱼摇星听不见的语调说道:“母亲您是傻了么?早早说好的事,为何说变卦就变卦!”

“我,我想要那神术啊!”何氏也很委屈。

“母亲!那神术就算再厉害,也只是算卦的手艺,没有什么大用!她想嫁给五殿下,难道有了这神术,就能嫁过去?这不是胡扯么。您要看明白,孰轻孰重啊!”

“可是,那神术若是咱们能拿到手……”

何氏的话还没等说完,便被鱼羞花打断了。“她就住在府里,那神术你若真是想要,什么时候不能抢来?现在要做的,是赶紧断了五殿下的念想。要不然,以后咱们可没有好日子过。”

“可你,你是未来的太子妃啊?”何氏再道。

“我若是当不上呢!舅舅是怎么说的,难道母亲都忘了么?我就不明白,你天天想要那本破书是什么意思!”鱼羞花的音调拔高不少,随即略带尴尬的看了鱼摇星一眼。

鱼摇星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何氏不再说话了,显然是不敢再与鱼羞花争辩下去。

“吵完了?”鱼摇星淡淡笑道。这一笑间,眼眸流淌出的气度十分高华,竟然让鱼羞花都有几分自愧不如。不过,她很快用高傲的表情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我与母亲都偏向你,倒是不知该怎么照顾你了。”鱼羞花睁着眼睛说瞎话道。

“行了,请竹大师进来吧。”何氏不愿意再浪费时间。

下人果然很快领着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走了进来。令众人以外的是,此人虽被尊为大师,但其实不过也就二十余岁的年纪。他的身姿虽略显羸弱,但却容色超凡,仙风道骨。

他一露面,屋里的几个小丫鬟立刻就有些激动了。她们万万没想到,大小姐竟然能请得动竹雪衣。

竹雪衣算是京城卦师中的一个异类。以往的卦师术士都是一把年纪,须发皆白,可竹雪衣却是个例外。他不但年纪小,本事大,而且容颜消瘦俊逸,是那种病公子的类型,着实引人心疼又喜爱。

其实此刻,鱼摇星的心里也是有几分激动的。

她学习摇星神术已久,虽然次次灵验,但却从来都不知道别人是如何算卦的,也不知自己的卦术到底比别人强到哪里去。

直到今天,她终于遇到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对手。

心里,有些紧张,也有些期待。

而就在这样的时刻里,她的脑海中竟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不知为何,她竟希望,此时此刻,那个人能陪在自己的身边。

“鱼姑娘安。”竹雪衣连眼皮都没抬。

他实在是不想来的,只是自从他进入大楚官员视线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掺和到这些乱七八糟的朝堂之事中。

平时还好,最多是帮一些贵人算算命。可今日却是要他来跟一个小姑娘比算卦的本事,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是什么人,竹家的嫡长子。天下易学,三分之二都在竹家。他不敢自夸自己的本事天下无双,可也自诩十卦十灵,从无错漏。

一个读了几本书就敢与自己较量的小丫头,他竹雪衣还真是不放在眼里。

要不是因为何大人对他有恩,他还真不打算来这么一趟。费时又费力。更重要的是,赢得丝毫没有趣儿。

“竹雪衣大师声名远播,不知学得是什么卦术?”鱼摇星问了礼后,开口问道。

“呵。”竹雪衣忍不住就笑了。这还用问么。

天下之人都知道,只有易学才最值得钻研。

稍稍整理了神色,竹雪衣嘴角有些得意道:“算卦之术,一为易经,一为术数,术数如大六壬、铁板神数、七政四余、演禽、择日术数等。这些术数都以天干地支为法,其实都或多或少的受易经影响。可以说,若无易经,便没有这些术数。当然了,也有一些六爻、太乙、奇门遁甲、风水和面相等术,这些算是旁支,倒也不难。”

“唔,原来如此。”鱼摇星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说实话,这些东西,她真是半点都不知道。摇星神术里头,简直把这些看做是小孩子玩的东西,连提都不提。只有易经,书里尚有几页内容与之相关。

竹雪衣见她这幅反应,心里更加鄙夷了。连这种基本常识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资格与他较量。

“看来,妹妹果然是技不如人,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呢。”鱼羞花一见鱼摇星出丑,心里便有些得意。她甚至有意无意的看了几眼何氏,似乎在提醒她这神术并不出奇。

何氏也有些意外,看向鱼摇星的眼神也变得嫌弃不少。

鱼摇星看出竹雪衣心里的不耐,倒也没有不高兴的意思,只是淡淡道:“竹大师想与我较量什么,我们可以开始了。”

竹雪衣摆摆手。“随你。”依旧是跋扈的态度。

“那就八字算命好了。”

“好。”竹雪衣唇边的笑意更浓了。要知道,他最擅长的便是八字算命。这姑娘,可真是不知死活。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鱼摇星最不擅长的,才是八字算命。

摇星神术重摇卦,并没有什么八字算命的内容。不过,书里还是以十分浅显易懂的方式讲过八字算命法。

“既然你们商定好了,那我这就去找几个府里的仆人过来。”高氏忽然插嘴道。自从上次被楚冥抽了一鞭子之后,她再面对鱼摇星时倒是谨慎了许多。

鱼摇星淡淡扫过高氏的面庞,心里却还是不放心的。

“咱们用府里的下人恐怕有失公允呢。”鱼摇星轻飘飘说道。

竹雪衣见她说话公道大度,这才总算抬了头看向鱼摇星。这一看之下,方知自己竟错过了一位美人。

如今的鱼摇星不愁吃喝,气色红润,衣着颜色虽朴素,但却也是甄宝珍的手笔,贵气天成。此刻的她雅然立于殿内,身量纤纤如水墨画中的人,细看之下,眉目精致又宛若仙子。

竹雪衣的态度忍不住就柔和下来。“那我们不如去街上,随意请几位路人摇卦。如此,也算公平。”

鱼摇星点了点头,跟在了竹雪衣的身后,便往街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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