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属土,凤属金。而这卦象,的确是金字当头的。”鱼摇星讷讷道。这话一出,众人都有些心惊,随即却有几人把眼神投到了鱼羞花的身上。
是了,今日是她的及笄礼,除了年迈的和颐公主,屋里又属她身份最贵重。若真有凤命,那自然也是她。楚稷的眼神立马有些炽热了。
而鱼羞花的一颗心也在这一刻狂跳起来。“你算得可是准的?”她开口问道。
鱼摇星点头,“神术从未失灵。”说完这话,她略带心虚的看了一眼楚冥。好在,楚冥只是淡淡把玩着手里的杯盏,周遭的寒意也收敛了不少。
倒是不知,他今日为何这般好脾气。
上首的何老夫人挑了挑眉,心道这个鱼摇星恐怕真是个傻的。人家都知道嫉妒自己的嫡姐,巴不得嫡姐落不到好下场。她倒是好,还特特帮自己的嫡姐算出个凤命来。
“摇星的卦准,我倒也听说过。”何老夫人含笑说道。
鱼摇星一愣,眼中带着诧异,随即又看看鱼羞花那满面绯红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大伙已经默认了鱼羞花便是自己口中的凤命。
嘴角不由得噙了一丝苦笑。果然,人与人的命是不同的。人家生来注定富贵,接下来便是步步高升的命。而自己生来困顿,往后的路恐怕是越走越难了。
鱼羞花含着笑容,应和着何老夫人道:“可不是么,星儿算卦一向是准的。只是这种东西到底是奇门异术,一个姑娘家到底还是少沾染的好。摆弄些首饰绸缎,练练琴棋书画,这才是正经事。”
琴棋书画?鱼摇星苦笑。自己连吃饭都发愁,哪里有功夫摆弄那些高雅的玩意儿。
“花儿说的是,有空你也该照应照应你妹妹才是。不过,话又说回来,花儿今日及笄,这凤命倒是应了个极好的景儿。”何老夫人是唯恐人家看不透,又特特点了一句道。
“那也未必。”楚冥原本不想开口,只是见到鱼摇星脸色有些不好,心里便忍不住的烦躁起来。
她看着那么通透,怎么就没看出来人家是在敲打她呢。面对鹿寒敌寇尚且什么都不怕,怎么在这反倒胆怯起来。
忍不住出声。
而这一句话说完,似温馨的室内忽然被投掷了一块冰石,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鱼摇星暗暗有些吃惊。上首坐着长辈,身边又都是兄弟,他说话就这般不留情面么。转念再想,倒也是,延王名声在外,一向都是这种性子。
“五弟的意思是,姑奶奶也是命中带凤之人呢。”楚珩忽然淡淡笑着,出言解了围。是了,虽说只是前朝皇帝的干妹妹,可人家毕竟有公主的名号,自然可以说是凤命。
楚冥瞥了楚珩一眼,难得没有发火,任由他胡乱解释。
何老夫人干巴巴一笑,心知这是楚珩替楚冥周全的说辞,只是倒也不好拆穿,于是点了头道:“这么说也有道理。罢了,时辰也不早了,你们去前头赴宴吧。”
“也好。”楚珩点点头。
只有鱼羞花,满面愤慨,却半点都不敢显露出来。本是自己的好日子,却被鱼摇星抢足了风头,实在让人窝火。
抬眸,见鱼摇星竟也不知礼节,径直走在了几位皇子的前头。偏偏,这几人都是男子,性子最是粗糙不过,又不计较这种小节。
鱼羞花更加不乐意。
眼瞧那纤细的腰肢,心道你是故意在我面前勾引皇子么!
用力跺了跺脚,鱼羞花不顾丫鬟的阻拦,径直冲到了前头。鱼摇星被突然出现的一道粉光吓了一跳,腰肢又被她撞了一下,脚下立时不稳,身子便往后仰去。
一个黑影凛然闪过。
稳稳接住了鱼摇星。
抬眸,见一双黑如暗夜的眼眸正看向自己。意外的是,这眼神并没有旁人看上去那么寒凉。
“五,五殿下。”两朵红晕飞上鱼摇星的脸颊。
楚冥见她神色慌张,不由得又想起那日扯着自己袖子哭泣的场景,唇边忍不住浮了一抹笑容。
“笨蛋。”懒洋洋骂了一句,手上却稳稳把她扶起。
鱼摇星的脸更红了。
却不知,前头的鱼羞花回头看见这一幕,醋意发得更加厉害。“鱼摇星,青天白日你就往殿下怀里钻,咱们鱼府就是这么教养你的吗?”
她自视嫡姐,如此教育庶妹,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可惜,人家楚冥不管什么嫡庶之事,此刻淡淡道:“本王脚下不稳,让鱼姑娘扶一扶。怎么,你有意见?”
虽然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可鱼羞花并不敢戳穿。那可是连皇帝都要退让半分的延王楚冥。自己敢与他顶嘴,除非是活腻了。
含恨瞪了鱼摇星一眼,鱼羞花压下火气,紧握手帕道:“我的东西落在外祖母那里了,及笄礼马上就要开始,烦请妹妹跑一趟吧。”
鱼摇星正愁不知如何从楚冥身边脱身,此刻听了这话,心里倒是一松。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转身就要往抱厦里走回去。
却不料,始终装作透明人的楚珩此时忽然开了口。“羞花姑娘及笄,自然希望自己的妹妹在旁观礼。既然东西落了,本王就辛苦一趟吧。”
鱼羞花一心支走鱼摇星,哪里想到楚珩会从中作梗,此刻赶紧开口道:“殿下是贵客,哪有麻烦殿下做事的道理。摇……”
“不妨事。不知羞花姑娘落了什么。”楚珩淡淡道。
鱼羞花眼神一虚,四下寻摸一圈,横了心开口道:“应当是一个手镯吧。烦殿下问问外祖母,外祖母一定能看见的。”想必,外祖母能帮自己圆这个谎吧。
“好。”楚珩轻声答应下来,转身自去找那并不存在的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