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华正坐在高位之上,面色苍白,眼底有青黑,见到陆善恩过来,道:“陆卿,你来了。”
陆善恩垂首行礼:“参见皇上。”
“咳咳,你我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
听见年轻的帝王这样说,旁边侍立的王公大臣与一干宫人俱是低眉,将万千心思掩了个干净。伴君如伴虎,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终究是不敢表露出来的。
倒是陆善恩,听了这样的话也没有忘形,反而更恭谨起来,他温声道:“皇上乃一国之君,奴不过蝼蚁之人,尊君是祖宗法制,是纲常之要,是天理,亦是人情。”
许承华果然被他这话取悦,苍白的面容上甚至因为心情愉悦而浮起丝丝红晕,然而到底精神不济,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乏倦,最后只得挥了挥手,道:“你一贯是最得朕心的,去坐吧。”
午时三刻,宴开。
陆善恩坐在皇帝左下方,左右两列分坐朝中大臣与新科进士。
宁嘉鱼侍立在陆善恩身后。
先前陆善恩说尊君之道是祖宗法制,可是若按照祖宗法制,他一个宦官是没资格出现在这里的。是文帝开了这个先河,众大臣自然不能违抗皇上的意志,可也因此对陆善恩更为忌恨:他们寒窗苦读数年,历经无数风霜,这才有机会坐在这里。可陆善恩,一介去势的阉人,何德何能可以在这里与他们平起平坐?
动他不得,但动一个小太监也是可以解一解心头之恨的。素来看他不惯的李纶想到这里,便忽然发难道:“我看陆公公身后这小太监,怎么与旁人有些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