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岳再仔细端详了一下面前的姑娘,发现她眉眼里全然没有过去自己熟悉的温婉与灵动,方失魂落魄地退后两步,朝陆善恩一揖到底:“是下官认错了人,还请督主海涵。”
陆善恩没理他,将宁嘉鱼一把拽走了。
两人将林疏岳甩在身后,右拐右拐走进又一条巷子里之后,陆善恩才把她放开。
看他打算就这么把自己扔在这里,宁嘉鱼慌忙叫住他:“你这就要走了?”
“不走留在这里陪你过家家吗,七姑娘?”陆善恩反问道。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帮我遮掩?”
陆善恩弯唇,轻描淡写道:“我和林疏岳有仇。”
因为和林疏岳有仇,所以不管他做什么,他都要插一脚。
宁嘉鱼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可我找不到地方去了,我能和你回去吗?”宁嘉鱼又扯了扯他的衣角。
陆善恩怀疑自己的衣裳若是有一天被扯坏了,一定是宁嘉鱼干的好事。
他口中无情地吐出两个字:“不,行。”
话是这样说,可看着她这个样子,陆善恩忽然又想起来他在府里听到的那些话。
她很招人喜欢,就连一向排外的督主府,也接纳了她的存在。
“你去我府上做什么?”陆善恩鬼使神差地将心里的疑问宣之于口。
宁嘉鱼眸子亮了亮,声音软得不像话。
她说:“我心悦你呀,督主。”
陆善恩的脸色霎时黑下来。
他就知道,她嘴里根本没一句真话。
他捏住她的下巴,本来想好好教训她,却又在她看向他的时候骤然改口:“你最好期望你说的是真的。”
宁嘉鱼看了看他,眨了眨眼睛,正想说话,谁知他又陡然放开她,转身往外走。
她摸不准他的意思,也不敢问,只能默默跟在他身后,他走她走,他停她停。
陆善恩注意到她的动作,无声地笑了笑。
两人回到陆府后,宁嘉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陆忠,她笑眯眯地唤了声:“陆大哥!”
陆忠看到她和自家主子回来也是有些惊诧,可是一想到青梅这下可不用在他耳边念着了,心里又有些止不住地高兴,连忙应声,又看着陆善恩,试探地问道:“爷?”
陆善恩冷冷瞥了眼宁嘉鱼,话却是对着陆忠说:“带她去以前的屋子,照旧安排青梅黄杏服侍她的起居。”
语罢,他又阴阳怪气地对宁嘉鱼道:“我们陆府小门小户,也就只能拨出这么两个丫鬟来伺候七姑娘,七姑娘若是觉得委屈,”他沉吟一会儿,道,“要是觉得委屈,大可自去买两个丫鬟。”
宁嘉鱼被他的脑回路震惊得愣了一瞬,旋即还是欢欢喜喜地应下,却不动作,仍旧呆呆站在她身后,过了片刻,她又悄悄抬头去看陆善恩。
陆善恩生得好。
斜眉入鬓,凤眼多情。时下男儿好面上傅粉,鬓边簪花,可他没有,从她见到他的第一面起,他好像就是这样,偏爱着深色的衣服,极冷极淡,像鸦青的天色下山尖化不开的一抹雪色。
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单单站在那里,已经是一等一的风流姿态。
她又想到原著里那一段话:“满市灯影花声,不及她惊鸿一瞥。可陆善恩知道,就连这惊鸿一瞥,亦是他毕生所求而不能如愿的憾事。”
可能是因为原著带给她的影响太大,以至于到现在只要她一对上陆善恩,就会不自觉地心疼。这个时候说喜欢不喜欢好像已经不太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来到这里,她不想再看到陆善恩一个人。
纵然,她不是曾经的宁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