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九隆冬,大雪纷扬,天地一色。
此时笼罩在霜花雪白之中的雍山,更是寒威千里。
腊月十四,学院里,顾远舟等一众鸿鹄部学员也渐渐适应了雍山的环境,不再如初入雍山时那般闹腾。
“明日也不知是哪位将军来为我们上朔望课。”
学舍内,萧明珝一脸期待地道:“你们说说,今年最后一次的朔望课,咱们学院会不会请定北侯?”
萧明珝所说的定北侯正是去年从北疆回朝的北征元帅——袁振。
北疆一战虽然惨烈,但袁振确实乃是一位难得的将帅之才,此战之后,其名声大振,不仅是百姓们颇为爱重,就是这些勋贵少年,也是崇拜的紧。
“你还真敢想……”
陆安衍习惯性的扯萧明珝的后腿道:“袁将军如今新任幽州军总督,年后就将北去任上,如今只怕忙着呢,哪里有功夫来雍山。”
陆安衍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失落长叹。
“本想着能让定北侯在朔望课时多讲一讲北疆的战事呢。”
“就是,也不知蛮族的兵力到底如何……”
“没办法,谁让咱们朝中如今少良将呢?边关那边离不得定北侯。”
……
对此,顾远舟亦是失望一叹。
与众人一样,他心里也是巴望着能袁振能来他们雍山。
也是怪不得这些学员们有如此高的期盼,只因雍山军事学院的起点实在是太高了。
毕竟是归化帝亲任山长的学院,又是涉及到军事改制,兵部和礼部都不敢疏忽大意。
雍山宣武馆更是分别为四大学部分别制定了相应的课程计划。
当然,雍山军事学院的先生们,除了从翰林院抽来一部分翰林之外,更多的还是自行选聘。
这些选聘先生大多都是曾经随军出征过的军师或幕僚。
对于雍山学院这一决定,顾远舟是很服气的。
毕竟行军作战并不是纸上谈兵,学好兵书固然重要,但战场之事瞬息万变,照本宣科绝对是不行的。
这些曾经效命各军的军师幕僚们,大多都是擅长谋略、帷幄千里之人,其行军韬略,绝非仅仅局限在兵书之上。
在顾远舟的心中,这些人虽并非名震一方的将军元帅,但也绝对称得上是军事家了。
得这样的人教导,对他尽快掌握这个时代的军略绝对是件好事,因而,他很是珍惜在雍山的时光。
而且,在选聘之后,宣武馆还将这些军事先生擅长的领域进行细分,分别开设了武备、攻防、情报、军械等十三项课程。
当然,在军略课之外,还有专门的武师指导他们这些学员修习武艺。
因着鸿鹄部的学员年岁最小,离开雍山的时间应是最晚,故而课程的内容也就越多。
与学部里其他人成日想着快些上战场不同,顾远舟反而觉得他们鸿鹄部多在学院里待两年,并非是件坏事。
毕竟这样一来,他们在学完了全部的课程之后,才有足够的时间去沉淀,而后摸索出自己的行军之道。
凡事欲速则不达,一味求快,未必是件好事。
在学院先生们的课程之外,雍山军事学院每月还有两次朔望课。
这个朔望课可不寻常,来授课的皆是当朝的将军们。
故而,这朔望课一直都颇受学员们期待。
因着已经快到除夕,眼看着雪越下越大,为免大雪封山后出入不便,雍山军事学院决定明日的朔望课之后便闭馆休课,一众学子们都在猜测这位来为雍山学员上最后一课的将军是何来头。
其中,当初的北征大元帅,如今的定北侯兼幽州军总督自然是人气最高的。
十五这日,随着三声起床的军鼓之声响起,学员们皆是一脸兴奋地起床换衣服洗漱。
不过刚到辰时,宣武馆的大学堂内,两百零一名学员早已按学部整齐地坐好。
宣武馆二十名学官外加十五名军事先生,此刻也尽数坐在前排。
随着辰时的梆子声一响,便见一五十多岁的威严老者走了进来。
这老者一张国字脸,目光说不出的坚毅,在这样冷的天,却如同这些学员一般,没有穿御寒的狐裘大氅,只一身素衣。
似乎因着腿上有疾,老者走路要比寻常人跛一些,但那浑身的杀伐之气,却让人不敢直视。
“天呐,是武昭侯!”
“不会吧,二十年前纵横北疆,荡平敌寇的武昭侯?”
“武昭侯居然来咱们雍山了!”
……
学员之中,爆出了阵阵欢呼之声。
鸿鹄学部,萧明珝先是一脸诧异地看了看那位老者,又侧头对着顾远舟道:“远舟,那是……”
此时,顾远舟早已心涌如潮,看着老者的双眸也泛起了一层水雾。
“爷爷……”
十二月二十,大雪已歇。
因着快到除夕,雍京城内各处装点一新,看着很是喜庆。
雍山军事学院休馆一月,只待正月过后,方才开馆。
这可是乐坏了萧明珝他们这些学员,毕竟在雍山那般紧张的课业之余,大家都还是巴望着能偶尔回家松泛松泛。
这些勋贵子弟们进雍山之前,便大多都是经常打交道的旧相识,现在又都是同窗,关系自然是不错的,因而回雍京的这段日子,经常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吃酒喝茶。
特别是萧明珝,那更是天天派小厮送帖子,邀顾远舟几人吃吃喝喝。
今天是泰和楼,明儿是天香阁,后日是奇味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