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初想了想,好像确实没有放松过,除了今天看到书信的瞬间以外。殷大娘的心思,知初都明白。她说道:“伯娘你们待我如亲生女儿,我能做的也就只有认真对待秀一弟弟的学业这一项了。秀一弟弟的这个童生,还是早些挣到才好,这样日后上了官学,才能早日出人头地。”
殷大娘看了看殷大伯,宽慰知初说:“都是一家人,对你好是应该的。你看你,把自己崩的太紧了。秀一年岁小,即便这次不成,再等三年也使得。我看人家都是考了好几回,才考上的。”
说着,胳膊捅了捅殷大伯,问道:“秀一他小姑夫考了几次来着?”殷大伯低头哼了哼,没搭理她。殷大娘也没理会,接着说:“咱们殷家,也没有祖坟冒青烟,你就放松点,顺其自然吧。”
知初看着殷大娘揶揄殷大伯的样子,噗嗤笑了,心知这是殷大娘劝慰自己的话。农田庄户,能有个读书人出息了,怎么都是父母最大的盼头。想必殷大娘虽然看似满不在意,不过是不想让大家跟着紧张兮兮的,其实心里一定盼着秀一能一次通过,也不枉费这些么多年的起早贪黑。
她笑着嗯了一声,然后说:“伯娘别担心,我们都是尽人事听天命,都努力这一程,成了最好,不成也不后悔。”
大伙儿看着知初放松下来了,再加上秀田跟秀水不断打岔和胡搅蛮缠,气氛终于轻松起来。吃过过程中,知初又说道:“大伯,伯娘,还得麻烦您二老跟五爷爷(根生爹,殷大娘叫五叔,秀一知初得叫爷爷)说一声,每次赶集的时候,都要帮我捎信。因为需要我父亲的帮忙,近来的信件会格外多一些。”
殷大娘忙点头,说:“使得。正好你大伯冬天猎的狼皮也硝好了,随信捎过去,夏季虽然用不上,待秋天天气凉了,也能用得上。”
知初赶忙阻止,殷大伯摆摆手,这事儿就这么定下来。
今年的春天格外的忙。
知初这边领着学生忙着准备春闱,厚厚的信件半个月一次来回飞传。殷大娘和殷大伯这边也忙碌着田里的庄稼。秀田和秀水也忙着读书习字。一时间,殷家最闲的仿佛就是看门的大黄狗和晒太阳的老母猪了。
知初不断和学生们加强基础知识的巩固,因此春闱的五个人,从二月中旬一直到五月份,都是全天在学堂里。上午做题解题,下午温书默书。轮番看《春闱策论题锦》和《十年诏令拓影》。
五个人忙碌中,却还能欢笑不断。知初看着几个青葱年纪的少年,眉眼飞扬的笑闹中,又能够井然有序的准备考试,想着父亲信中的教导,一时间心里也就坦然了。
窗外莺飞草长,待到柳絮飞扬稻田郁郁,五月也即将来临。五月初,知初就给启蒙班和启智班的孩子们放了端午的假期。
她则将考试需要的物品列出清单,五个人每个发一份,最后叮嘱一遍学生们注意事项以后,让学生们各自回家。五月四日考试,大家约定五月二日早上到殷家村集合,大伙一起出发去县城。三日那天去考试场地看看,省得到时候不熟悉情况变得手忙脚乱,然后四号就安心考试。
这件事情,对于读书人家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提前去县城,学生们能有安静的休息地方,就成了首要的问题。这次,殷村长当仁不让的提出,他来解决。现在的殷村长,从支持建立学堂的开始,已经隐隐约约的逐渐成为周围几个村子的主导者。
这次学生们参加考试,虽然他家孩子不在其中,他仍然打算陪同进城。至于说到住处,那是因为他妹妹翠娇早就有话,来县城可以住进她家里,她来安排肃静的院子。这样的顺手的恩惠,当然是及时送到各位学子手中才好。这批学生当中,保不齐谁就能得了出息呢。
不论这兄妹俩如何投机,这乡里乡亲的这份情谊还是给学生们带来实实在在的方便。因此,五月初二的一大早,殷村长领着五个学生和知初一行人,坐上殷五叔的马车,带着家长的殷切希望和大大小小的包裹,进了新和县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