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若云点了点头,抬手想要接过。
虽然没名没姓的,到底是她贴身之物,被个男子拿去总是不妥。
哪知楚凌越猛地收回手,让习若云抓了个空,然后就当着她的面,双手轻轻一扯,直接将香囊撕裂成了两半。里头的花瓣香木散落一地,被微风卷起一阵清香,四散而去。
“被不相干的人碰过就脏了,改日我赔给你个好的。”
捕捉到习若云一瞬间的错愕,楚凌越缓步靠近,“怎么,不高兴了?”
习若云此刻背后已经抵在了碗口粗的竹子上,退无可退,一时间冷汗直流。
楚凌越挑眉,语气很轻,听不出情绪,“不过一个香包,就这么生气?”
“……”您老人家到底是哪知眼睛看出我在生气了。分明是害怕!害怕好吗!
“那便不等改日了,今天就赔给你。”楚凌越轻笑一声,从腰间将自己的香囊解下来,俯身系在了习若云的腰带上。
习若云感觉自己身子都直了,一根手指头也不敢动。她倒是有心说自己来系,可若是直接上手争抢,怕是更要和这人有肌肤之亲,更说不清了。
楚凌越的手指纤长,动作又轻又快,系完之后还在她腰间按了按。
楚凌越平日爱着浅色衣衫,今日一身袍子也是雪青色,腰间的香囊是鼠灰的锦缎制成,上头以银线绣着盘云纹样。
因这香囊的颜色也浅,带在习若云身上也不算十分乍眼,可是……到底还是很看出是男子的贴身之物。
“比之前在庵里住着的时候还瘦了?”楚凌越收回手之后皱眉。
这什么没话找话的关心,自己来金陵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吃便是睡,分明胖了点。
习若云张了张嘴,心念一转,想到上一回自己被他揽在怀里时,腰上似乎是系了两条腰带,外头那层还是杏儿强行给裹上的织金腰带,又硬又厚。
如今她衣衫轻薄,腰上系的也是纱带,可不就显得瘦了。
习若云在心内叹了口气,这楚二还好意思自称是个精于寻花问柳的纨绔,连这都分不出来。她也懒得解释,“来金陵的时候路上颠簸的,这儿又热,根本吃不下东西。”
反正就是他好端端地非逼她来金陵,如今装什么温柔体贴!
听了这话,楚凌越挑眉,“若是短了什么,也不用去找公中领,直接吩咐春不见就好。”
春不见就是楚二的人,习若云当然不愿意用。
别人强塞的,实在推却不掉收了,还能心安理得不算欠了别人情,可若是她自己主动开口要,免谈。
但也没必要当面反驳,阳奉阴违便是了。于是习若云浅笑着点头应了。
楚凌越对面前的姑娘状若乖巧的反应十分满意,便也没再拦着她的路。习若云一路快步回了流香水榭,同长公主又说了会儿话,便叫了杏儿预备回府去。
她腰上挂着个男子的香囊,摘了还怕待会儿再遇到楚二,被他问起难以搪塞。带着呢又怕被别人认出来误会些什么,索性一走了之。
待上了回府的马车,习若云立刻将香囊解了下来,细细地里外查验了一翻。
上好的锦缎,针脚细密,且不是习若云前世便熟知的昌平侯府内绣娘的手工。香囊里头是细白的粉末,仔细辨别,是龙涎香与麝香调和而成的上等香料。香囊背面的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月字。
据说昌平侯年轻时曾遇到一个得道高人,说他的儿女若是将来名中能合上“风花雪月”四字,就会贵不可及。
昌平侯不是个尊佛重道之人,却不知为何对这“高人”深信不疑,立刻便给这还未出生的孩子取名为楚凌风,后来长女取了同音为楚莲华,楚凌越的越字则是与月同音,中间缺的那一雪字,乃是和楚凌越同胞所生,已经夭折的同胞姐姐。
大夏的风俗,幼时夭折的还同不排在次序内,否则那一位才该是二小姐。
可见所谓贵不可及都是骗人的,命都没了,贵从何来?
想到这儿,习若云便忆起之前的事来,用鞋尖碰了碰此刻倚在车厢边上假寐的春不见。
“你家主子是长公主义子这事,你之前怎么故意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