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机缘巧合,又来了昌平侯府客居,习若云这辈子本没有嫁人的打算。
嫁做人妇不如当姑娘时安逸自在,况且她这身子至今也没彻底调养好,今后能不能生育不论,就算能,那也是一道鬼门关。
上辈子在病床上蹉跎了一辈子,习若云如今只希望自己能平安多活几年。
可是她一想到那张口闭口要娶自己的楚二……他只比自己大了一岁,如今外头已经养了好些个外室,贴身伺候的通房就更不必提了。自己若是最后被迫嫁了他,将来恐怕光是后宅争斗都应付不过来,早晚给人暗害了去好讲正头夫人的位子让出来。
想到此处,习若云打了个冷战,坚决不行!她上辈子就没有跟人斗法的经验,这辈子从头学起还要上手就是最高难度,这还不要了她的小命?
所以如果自己先下手为强,找个性子和软,家里人口简单的男人把自己嫁出去,倒也是条好路子。
这男人不用太富贵,和她自己差不多也就行了,若是嫌她生不了,娶妾室也使得,各过各的日子。
这么一来,这赏花宴她若当真混进去了,岂不是一举两得。既能在世家贵人中露个脸,省着若无声无息被人害了也没点水花,又能顺便物色一下未来夫君的人选。
她这边和春不见早就打探的差不多,而那边杏儿也没闲着。
杏儿虽然不知小姐自己已经改了主意,但她仍旧在暗地里操着心。
虽然才来了几日,杏儿和府中之人并不相熟,可是她们小姐有钱啊!这种深宅大院里的丫头都是卖身契捏在主子手里的,纵然是穿着打扮都体面的大丫头,其实那东西也不过是上头赏下来的份例,为的是要有富贵人家的气派,实际上每个月的月银不过几吊钱,自己只要出手够大方,绝没有买不来的消息。
过了晌午,杏儿果然喜滋滋地就回来了。
“小姐,我听闻这一遭昌平侯夫人自己是不去的,直接都交给了世子夫人,说是会带上三小姐和四小姐——她们两个也是第一回去这样的宴会呢。”
“那二小姐呢?”习若云记得楚莲心和自己同岁而且没有婚约,这在金陵中已经算是老姑娘了。
杏儿叹了口气,“据说二小姐是不去的,也没个缘故。看来就算是庶出的,也总比那个来历不明的义女待遇要好些。”
她话锋一转,“小姐这是对赏花宴又有兴趣了?要不然去找世子夫人说说让她带着您一道?她前日不是还来看望过小姐,你们也来往互送过好几回东西么。”
习若云摇了摇头,既然栾氏之前曾经偷偷来提点,想来是知道大夫人对自己不怀好意的,这时候若是带着她去,可不成了故意和大夫人对着干?
习若云无意于为难旁人,她心内已经有了计划,只是……有那么点儿冒险。
且说到了赏花宴那一日,习若云叫杏儿去给预备马车出门——虽说之前夫人的丫鬟已经说了,她万事都可按着嫡小姐的份例,但她也真没想着占人家便宜。
况且习若云也不愿意凡事都要去找侯府的管事报备。
习若云特意提前了些,在栾氏和二位小姐之前出发了,也不明说自己要去哪儿。
前脚刚走,立刻便有人将这事禀给了大夫人。
徐氏冷哼一声,“果然是个没教养的,这才来了府里几日便活络了心思往外跑。”
来回话的婆子陪着笑脸道:“夫人说的是,不过是个乡下来的粗鄙女子。”
这话却让徐氏半点也高兴不起来,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没把自己一番苦心放在眼里,根本不愿娶她。那自己巴巴地差人接回来这么一位招摇过市的乡下丫头,占着屋子又碍眼。
徐氏的脸色越发阴沉了起来。
这边婆子刚退了下去,荷香进来送了封信,说是周侍郎府上送来的。
徐氏拆开看了一眼,“你去叫派人给周夫人传个话,就说我最近精神不济,赏花宴便不去了。不过我那媳妇会带着两个丫头去,她正好可以相看相看。”
荷香应了一声,转头出去找管事的将方才夫人的话写下来好再送过去。
刚一出门来,却迎面见到了二小姐楚莲心,荷香的眼神便有些闪躲。
大夫人待这个义女,平日是比那几个庶女亲厚些的,这一遭独独没叫楚莲心同去。荷香怕她这当口过来是要问这事的,便想假做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