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女眷不多,阿娇奉命取了淘米水和清水各一盆,亲自搅了帕子,轻轻擦拭祝如雪额前的桃花图。
这桃花图画的时候就很繁杂,颜色叠层很多,用了不少颜料,擦拭的时候不是很容易。
碍于祝如雪的身份,阿娇不好下太大的力气,只能一点一点地慢慢来。
安一心正襟危坐等了一会,还是犯了懒洋,一手托着腮帮子百无聊赖,觉得昏昏欲睡,双眼都有些迷离了。
就在她将将要合上眼睛之时,耳边传来手指轻叩木头桌面的声音,“叩叩”两声,把她从迷雾一般的困意里生生地拖了出来。
安一心揉了揉眼睛,转头看去,立马打起精神,礼貌地问道:“王爷有事?”
童墨城食指露在袖子外,搭在桌面上轻轻摩挲,见她迅速从散漫的模样转变过来,也不觉得惊异,依旧淡淡问道:“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两人身后传来骨骼的轻响,循声看去,原来是此时安翼的穴道自动解开了。
他活动了下筋骨,摆出一副了解的样子:“她这不过是破罐子破摔罢了,等会还不得闹脾气哭鼻子。”
然后由他去爹爹面前负荆请罪,再跪一跪祠堂。
这类的事情安翼没有少做。但今天他却并没有太多的不乐意。
安一心冲安翼甜甜地笑笑,转而又朝着睿王爷甜笑:“王爷,能不能拜托你,再让我哥安静一会?”
安翼眉毛一横,想说她几句要尊敬哥哥,却发现自己又不能动作了!?
安一心原本只是那么一说逗逗安翼罢了,没想童墨城居然真的又点了安翼的穴道,她目瞪口呆之余正想向童墨城道谢,对方再次发问了。
“你不担心?”
明明是个问句,可从童墨城嘴里说出来,倒像个普通的陈述句,像是在表达一个事实。
童墨城眼眸深邃,看安一心笑得依旧俏皮,狡黠得犹如他很久以前曾经养过的一只猫咪,微微嘟起的嘴唇也吐露出俏皮的话语:“我这几天和家里的夫子学了个成语,叫‘胸有成竹’。而我现在呢,就是成竹在胸,具体的因由,以后有机会再和您解释。现在嘛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等一等就知道了。”
她说着歪头瞅了瞅两三步外的阿娇和祝如雪,捏了一颗花生丢进嘴里:“哎,这也太久了……”
久到,她差点都要忘了自己身边坐着的是未来的摄政王了。
童墨城淡淡道:“本王定当扫径以待。”
安一心瞪大了眼睛,花生没有去衣,生生卡在嗓子眼里,带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
扫径以待什么的,她差点忘了这一茬!
童墨城的侍卫阿良赶忙递上来一盏温热的茶水,安一心咕噜噜地喝完,才发现自己的“窘态”尽入了在场的人的眼。
大家都等得无聊极了,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小插曲,静怡公主捂着嘴直乐,太子也忍俊不禁,而那些明目张胆看不上她的,都是看好戏的样子,尤其是蒋如兰,那鄙夷的目光仿佛像是在看个傻子。
安一心不甘示弱地瞪了她两眼,转而想偷偷地跟睿王爷解释一下之前的误会,就听见阿娇说道:“太子殿下、公主、睿王殿下,桃花图案已经擦净了。”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祝如雪处,童墨城也不例外。
安一心只得拍拍手掌把花生碎屑拂去,起身跟着他走过去。
“天哪,这么大一个伤疤。”蒋如兰第一个惊呼出声。
祝如雪眼眶还是红红的,映衬地她的皮肤更加白皙,而额角那一道半指长的丑陋疤痕,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静怡公主远远地看了一眼,不由地坐直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