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南钧的眼神随即定住,略带疑惑地瞧着李微风,如同把锄头,像是要把她的心事全都扒出来一样。
李微风心虚地闪躲开他的目光,强装镇定解释道:“我,我是觉得无聊,就想出去走走!”
“在我面前别那么紧张,我只是个当兵的,不是心理学家,”齐南钧笑了笑,“那好,出发的时候我叫你。”
“嗯,谢谢,”李微风冲他掬了掬,“要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
齐南钧点头,可等李微风走到门口的时候,齐南钧突然叫住她:“微风,其实你这样什么都不知道,挺好的。”
是在说她无知么......
李微风回头看着齐南钧,齐南钧颔首一笑:“只是个感叹,走吧。”
“哦。”李微风似懂非懂地应了声。
从书房里出来,李微风便从楼下的后门走,绕过小花园去偏厅。
齐宅整体是复古的装潢设计,用来招待贵客的偏厅和主楼不在同一个地方,但也离得不远,隔个小花园,也仅有一条石板路可走。
李微风走到半路,前头突然传来金属质地的东西掉在地上的声响,就在离她两步之外的一座爬满绿色藤蔓的假山后。
那东西露了三分之二的身形在李微风的视野范围里,是个打火机,李微风走过去把之捡起来,眼前又出现了一双漆黑铮亮的休闲鞋,正对着她,精致裁剪的裤脚似乎有些短,一小截脚踝裸露在空气中,穿的浅口袜......
“小鬼,昨晚你发的是几个意思?”
男人低沉暗哑的声音从头顶上凉飕飕传来。
李微风身形一动,整个人僵硬地定在原地慢慢回忆。
昨晚发的......
噢!
当时她正趴在枕头上玩手机,爷爷突然敲门说要给她送粥进来,把她吓得连忙跳下床,原本想好的一段感谢词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又怕爷爷监督她喝粥会让程肆遥等消息的时间长,于是就有了衔接突兀的后半句。
李微风转身又想跑,程肆遥大步流星迈上去,一把扣住李微风的肩膀,给人转过来面对他。
“火机留下。”
“......”
李微风掀眸才见程肆遥手里夹着根烟,就把打火机递还给他,眼睛和他的对上一瞬,他无甚在意,顾自咬烟在嘴边,李微风又慢慢朝下,目光从他突起的喉结一直移到会长腹肌的地方。
他可真好看啊。
刚感慨完,那几张照片不由自主地就从脑海里冒了出来,自动对焦在程肆遥的上半身,衔接得分毫不差。
都说人的眼睛看到某一样事物时,有根神经会自动给大脑发信号,然后大脑会根据人体本身的喜好程度,自主为对方进行磨皮、美白、调整脸型加滤镜等等一系列美化工序,把对方变成自己心里喜欢的样子。
可是李微风的这根神经,都会自己全面无死角ps了,现在她看着程肆遥,就像程肆遥此时此刻真的半裸着上半身站在她面前一样。
李微风的耳根子都没忍住,唰地一下就红了。
半晌没说话。
程肆遥的手离开李微风的肩膀,火机啪嗒一声点燃烟再揣进西装裤兜里,手便没拿出来,抿了口烟另只手就下垂,掸了几下烟灰,神色颇是纳闷又觉玩笑:“又不是第一次见我,你脸红什么?”
“我不是脸红。”李微风赶忙捂住自己的脸。
“那是什么?”
李微风的耳朵红得让她看起来像是只小猴子,程肆遥没忍住挑挑唇乐了,笑里掺着丝痞气,揣裤兜的那只手就伸出来,上半身往右边倾,碰了碰李微风的耳垂,“我看这里很红啊。”
指尖的微凉碰上滚烫的耳垂,李微风顿觉浑身颤栗,收着脖子往边上退,头又不由自主低下来看地面,声音也小小的:“我害怕......你是坏人。”
程肆遥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捏烟的那只手撇开,没预告地俯低了脸,几乎碰到李微风的,“你现在才发现?”
之前干嘛去了。
有淡淡的烟草味从鼻前飘过,李微风抬眸看看程肆遥,如实回说:“是你给我......发了好多张/裸/照的那天晚上发现的。”
程肆遥:“......”
彼此间的气氛呼拉拉陷入了缄默中。
一阵后。
李微风不吭声,那眼神盯着他就像真有那么回事还把人姑娘欺负了一顿那样。
程肆遥倒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态度,直起背脊来,吸了两口烟才云淡风轻地解释:“那不是我发的。”
李微风张着一双水亮眸子缓缓仰起脸,轻轻对上他的眼,淡红的唇抿着。
“我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程肆遥垂眼瞥瞥只打齐他胸口的李微风,眼尾不着痕迹一挑,嘴角坏气地勾着又俯身往前,凑李微风耳畔说,“要看,就自己动手。”
程肆遥收回些身子,见李微风愣愣的,他就咬着烟,两只手抄进西装裤兜里,欲抬脚离开,李微风的手顿然间伸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领带往前拉,他没想到,脚下踉跄差点儿没站稳。
“是这样吗?”李微风好奇地望着程肆遥,用手指按了下他的腹部,触感好硬啊,李微风惊喜地哈了声,想继续,就被他突然抓住了手。
李微风皱眉头,“不对么肆遥哥哥?”
程肆遥后退,松开李微风的手没答应,眸子垂着看她半晌,收收下颌,叼着烟就朝相反方向走,“自己玩吧小鬼。”
“你要去哪儿?”李微风追上来问。
程肆遥反手按住她的额头,将她往后推,语气有些严肃像是警告:“别跟来。”
“好,”李微风乖巧答应道,望着他轮廓俊毅的侧脸,“那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程肆遥偏过头,眉眼透在光里瞧不出其中意味,“见得到再说。”
随之,程肆遥拿开手,抄兜离开,指尖的烟子碎在风中四下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