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我看他们翻进去了吗?”
“糟了,没来得及照相。”
“那就先照两张墙的照片。”
杜松挡住手电光,压低声音对王子厉说:“你先回去,这里没你的事儿了。”
王子厉没有动。
杜松瞥了他一眼。
王子厉双眸格外亮,好像在护食的小狮子。
卿玫怕他犯倔跟总教练起冲突,踹了他后脚跟一下,“快点回去,别到处乱跑了,有药的话就擦一擦。”
“药?受伤了?”杜松皱眉。
王子厉立刻道:“刚才不小心擦破皮了。”
杜松:“那你不赶紧回去,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等着在记者面前亮个相吗?”
“是啊,你快回去吧,我没事。”
王子厉回头看了一眼卿玫,默默握紧了手。
他转身大步离开。
杜松和卿玫两人看着他的背影一直消失在宿舍楼门口,才各自收回了视线。
杜松关上手电筒,踩过杂草,走到她的身前,“还能动吗?”
卿玫无奈笑了,“您看出来了啊?”
杜松:“我教你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小动作后代表了什么?”
他蹲下身子,“脚崴了吧?”
卿玫没说话。
草丛里飞出一只萤火虫,停留在她的发丝上。
杜松转过身,背朝着她,不耐烦说:“赶快上来吧,烦人的丫头,从小时候开始就这样子,一受点苦就掉眼泪,哭什么……”
“我哪里哭了。”
杜松:“那你眼圈红什么?”
卿玫一顿,闷声说:“小虫子飞进眼睛里了。”
杜松一乐,“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毛病算是改不了了。”
刚刚她还在腹诽王子厉睁着眼睛说瞎话,这么快就轮到她被训了。
卿玫唉声叹气。
杜松乐了,“合着你还愁上了?我还没嫌你变胖。”
卿玫伸出双手揽住了他的脖子,小声嘀咕:“可是我颜值高。”
“……”
杜松咬牙切齿背起她,“你这都哪里学来的。”
从你得意宝贝弟子那里!
卿玫忍不住笑起来。
杜松威胁:“再笑,我可松手了啊!”
卿玫立刻端正态度,却仍旧强忍着笑意,“遵命,教练。”
杜松背着她往宿舍楼里走,忍不住絮叨:“你一痛就喜欢哭,还哭的停不下来,那次我把你的零食烧了,你哭的惊天动地,简直吓死人,没有办法啊,我又不能让人出去乱说我欺负一个小姑娘,只好给你赔礼道歉,可你倒好,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是吗?我都不记得了。”
杜松微微侧头,似乎想要看她,可脑袋转到一半又停住了,“你倒是忘了个干净。”
“那时候你一看到我就哭,我想,这样可不行,我是你教练,你我面对面相处的时候还多了去,总不能让你在冰场上也一直哭吧?我只好背着小小的你,走来走去,不断道歉,你这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你瞧瞧我这教练当的,又当爹又当妈。”
卿玫咬着唇,笑眯眯说:“我是真不记得了。”
“你这没良心的丫头能记得什么啊。”
过了会儿,杜松轻声说:“卿玫,你要好好的啊,一切都会过去的。”
卿玫垂下眼皮,“嗯”了一声。
她怎么会忘记当年的日子呢?
从小到大,她的母亲忙着训练她,带着她到处参加比赛,父亲则因为做生意常年不在家,就连见他面也要预约,她从来就没被人哄过,她哭的时候,母亲只会训她,只有教练才会在骂完她之后,还跟她道歉。
她第一次被人背也是那个时候。
那时候,杜松背起她,她头顶就是亮堂堂的太阳,她从来没有距离太阳这么近过,似乎人生一下子明亮起来了。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不会再哭了。”
“当年泪洒冰场的时候,我便已经将我人生全部的眼泪都流尽了。”
“现在的我,什么也不怕了。”
杜松背着她走进宿舍楼,朝看门的阿姨摆了摆手,又背着她往楼上走。
他说:“你可别笑掉我大牙了,是谁被记者追的翻墙,还把脚崴了?你可真给我长面子。”
卿玫:“……我这不是还没跟你商量好要怎么对外说,怕给你惹麻烦。”
杜松哼了一声:“我在意这个?你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是我死皮赖脸求了你半年才把你求来当教练的,有什么不好说的?”
卿玫无声叹了口气。
她若是真这么说,岂不是将他架在火上烤?
卿玫转移话题:“你看好的那个王子厉真不错。”
杜松没说话。
卿玫:“我下班的时候他还在练习,你知道他在练什么吗?勾手四周跳,这可是仅次于阿克塞尔四周半跳的难度,当然基础分数也是相当丰厚的。”
杜松:“哦,那他成功了?”
卿玫摇头,随即想起他看不见,出声说:“没有。”
“但是,我觉得他会成功的。”
杜松轻笑一声,“你对他还真有自信。”
卿玫:“这不是毫无缘由的,刚刚他带我翻墙的时候,我看过他跳跃,他跳得高,滞空能力又强,对自己身体掌握的游刃有余,还很有灵性。”
杜松笑骂了一句:“合着是这小子带你跳墙的,看我怎么收拾他去!”
“……”
抱歉,不小心坑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