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胸闷,愤愤地掀开被子,一边掀一边骂:“混……”帐东西。
还没骂完,发现身侧有一团黑影,及时住嘴。
宗桓泽靠在衣柜上,双手环抱着胸,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蒙跟个被掐住脖子的鸡仔,她咽了口口水,淡定自若地笑:“呵呵,原来还没走。”也不知为何,这意思总听起来像是恨不得宗桓泽赶紧消失在她眼前一样。
宗桓泽坐到床上,盯着她看了几秒,看得林蒙浑身不舒服。
林蒙想着要不要继续说几句缓和一下气氛。
“走吧,带你吃饭。”他在林蒙脑门上弹了一下,力道很轻,很是无奈。
头顶的灯光直直地照在他脸上,林蒙才发下他眼底又明显的青黑色。
林蒙攥紧了身下的被子,她摸了摸微痒的额头,低下头:“那好吧,给你一个机会。”
她麻溜地收拾好自己的箱子,和宗桓泽去楼下办了退房手续。
两人在就近的一家餐厅吃了个饭,很快便回到了宗桓泽的住处。
宗桓泽租了一个两室一厅,明显的北欧风格,木制地板上柔软的白色垫子看起来柔柔软软,林蒙边脱鞋子边对自己接下来几天的住处暗暗称赞。
宗桓泽把她领到小房间门口:“你住这里,卫生间在那边。”他指着东边。
“嗯。”林蒙拉着行李箱到房间里整理。她的房间不大,但是空间都被利用得很到位,南方有个飘窗,上面按着一个小床子,窗台底下是一层绒毯。
如果是下雪,看外头零零碎碎的雪景便更好了。
她整理好东西,便迈着小碎步跑到宗桓泽的房间,没有敲门,趿拉着拖鞋:“宗桓泽,我没有带牙刷。”当时匆忙决定来美国,想着酒店里有牙刷就懒得拿。
宗桓泽似乎是被她吓了一跳。
他坐卧在床头,手指在电脑上敲击。看到林蒙进来,他很快退出原来的界面,皱着眉头:“你不敲门就进房间的习惯什么时候可以改掉?”
“啊,”林蒙这时候才注意到没敲门。其实仔细想来,她的这样不礼貌的行为只有到宗桓泽面前才会暴露,她后退几步,倒退回门口,很快“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我进来了?”
“……”多此一举,好像专门是为了气他。
林蒙又再次进来。宗桓泽的房间东西实在少得可怜,完全不像是已经在这里住过半个月的人。她问:“我的牙刷怎么办?”
“楼下有个超市。”宗桓泽简明扼要。
“哦,”林蒙看着不大想搭理她的宗桓泽,“那你什么时候陪我去。”
“自己去。”
林蒙:“你刚刚还说美国危险,现在我半夜一个人出去买东西就不危险了?”
宗桓泽头也不抬:“那就明天早上再买,今晚先忍着。”
林蒙:“不,我今晚就要买。”
倒不是因为牙刷,而是两人说着说着又像是在较劲儿。林蒙不爽了,凭什么非要明早买?
宗桓泽一个劲儿地说服自己不要搭理她,而林蒙却好像是非要在他面前找些存在感。
宗桓泽淡淡:“明天。”
林蒙等了一会儿,看他没有改变主意的打算,扯扯嘴角,转身出门便走。从前她或许会耍耍小脾气诈他一诈,这几回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找不回从前的默契。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现象。
她气呼呼地走出宗桓泽房间,看到空荡的客厅,她突然冷静了下来。
林蒙有些恍惚,顺手还挺有礼貌地帮他关了门。
她用她多得杀不死的脑细胞思考了一下这个状态,如果她没有理解错的话,就叫做患得患失。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深深吸了口气,都怪宗桓泽这丫上回无缘无故朝她生气,否则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愚蠢的模样。
她狠狠往后头瞪了一眼,回头揣了一些钱,打算去楼下超市遛一遛,顺便理一理自己的思绪。关心则乱,她可不能被情绪带着走。
她一声不响地出了门。
虽说是晚上,但空气依旧闷热,风有些干燥,霓虹灯闪烁,宛若游龙在人群中穿梭。林蒙很久没来洛杉矶,便饶有兴致地左顾右盼。
擦肩而过的金发小哥哥的眼睛如同海水一般深邃湛蓝,路边弹着吉他的非洲小姐姐涂了一张大红唇笑得醉生梦死。
异国风情如斯迷人去,但依旧会起到那个有些清冷又风流的黑色剪影。
很多人问过林蒙,宗桓泽是你的什么人。
张凯觉得宗桓泽喜欢她,沈商函觉得她喜欢宗桓泽,总之乱七八糟一团麻,总有三四根线绕在他们俩身上。
但宗桓泽对她而言绝不只是喜欢的人那么简单。
她就像世上所有的人一样,即使住在同一屋檐下还是觉得他有些高不可攀,为他学了小提琴望日后可以合奏一曲,但好像还是追赶不上。
他永远在她前面半步,如同现在一般。
有时她甚至觉得温晴都是离得更近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