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稳了稳自己的心神,很是大方地夸赞道:“这样很好看。”
宗桓泽并不在意温晴的话。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眼中冷意乍现。
樱庭是A市一家有名的高级会所,在A市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般举行什么重大的仪式都会订在这里。
温晴的爷爷是将军,从前与宗桓泽爷爷便认识。如今他和宗老爷子是打麻将的关系,两人关系说热络也热络,这段日子温老撮合两家的小辈,宗老只是笑笑,没做反对。
温老上了心思,心想自家孙女德才兼备,活脱脱的一个校园女神,再怎么着身份差点,像他孙女这么优秀的也再难找。一来二去两人真的好上了,可惜最近似乎有些波折?
小辈生活中的意外与这些长辈终究是隔得远,温老只想着有时间要好好同孙女说道说道这里面的关系。
温老六十大寿,不仅宗老到场,A市军界之人无一例外均是在场。
笑话,这种机会赶着不来,真真是愚蠢了,更别提说不定能搭上那个赫赫有名的宗老元帅。
宗桓泽到的时候,宴会还没真正开始,大人们分着几波在沟通感情,不过靠着他俩的颜值,也引来了不少目光。
温老从前几天的牌局分析中抽身出去,笑呵呵地走到自家亲亲孙女面前。温晴笑容迷人,粉嫩的嘴唇微微嘟起,看起来娇憨可人:“爷爷,你笑什么?”
“我家孙女这么好看,我笑笑怎么了?”温老声音浑厚,即使是六十岁,还是中气十足。他看向宗桓泽,“桓泽,上次我见你还是你十三岁的时候,一晃眼你就那么大了。”
他拍了拍宗桓泽的肩膀,宗桓泽微笑道:“您看着还跟当年一样年轻。”
他笑的时候同平日里看起来的那种漫不经心完全不一样,有种别样的柔顺。
温晴看得惊讶,但隐隐觉得他笑起来的时候像一个人。
没等她想明白,他爷爷哈哈一声打断她:“听说你们最近相处得有些波折,我年轻的时候也容易冲动。桓泽平日里处理事情若是忙,没有时间陪你,晴晴你也不能太任性,两个人要好好交流。知道吗?”
这话虽是对着温晴说的,但又何尝不是对着宗桓泽呢?
温晴点点头,偷偷瞄了眼宗桓泽,只见他不动声色,也不表示什么。
她其实不笨,知道宗桓泽上次断了是再也不会继续,可他抓着她的把柄,今晚这场戏还得好好演。
她如今只懊恼,当时明明让人处理干净了,怎么还会被他知晓?
温老说完该说的话就走了,只是……他眸色渐深。
宗桓泽这人年纪轻轻,看着稚嫩,倒让他有些看不明白。
到底还是老了。
温晴随手拿了一杯鸡尾酒:“宗桓泽,你当真喜欢林蒙?”
林蒙此人成绩确实出众,但除此以外,在人才济济的康桥,也不过如此。更别提林氏,作为一个近几年刚刚走上正轨的集团,在他们这些世家眼里,实在是放不上台面。
若不是青梅竹马的身份,林蒙哪能搭得上宗桓泽这条大腿。
宗桓泽单手插兜,眼神戏谑:“温晴,你以为你是谁?”
是谁给她的脸,三番五次地询问他。
“……”温晴闻言气得不轻,心想这人是冷到骨子里去了,她跺跺脚地从他身边走过,狠狠道:“无论我是谁,宗桓泽,你还不是跟着我来了宴会。”
她无意与他继续呆下去,自讨没趣。
宗桓泽勾勾嘴角,心中并没有因为她的话产生任何波澜。
当初他们在一起时便说好,不过是敷衍两家的长辈。
宗老爷子找人来传话好好好待这位温小姐时,温晴的资料便送到他手上。表面上看上去娴熟的大小姐,背地里龌龊不少。
他答应与她一起,不过是“满足”宗老爷子的期待。可惜这人得寸进尺,当初威胁他不说,如今分手了也似乎把他当成自己人,不知道是她自我感觉太好还是他让她产生了什么错觉。
那晚度假村,这人借口与他协商接下来的对策,实则是想诱他说出他了解到的全部事实。
轻易把自己当成筹码摆在台面上,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天仙美人。
到底是他低估了温晴这人,以为有了把柄便会好拿捏一些。
是他自己失策。
宗桓泽随手挑了一块肉,打开手机拍了一张满是食物的图,发给某处的某人。而某人因为专心致志看动漫,并没有及时收到消息。
看林蒙没回,宗桓泽便放下手机,自己先填了会儿肚子。林蒙曾说樱庭的菜肴放眼A市都是数一数二的,宗桓泽从前没觉得有多好,但此时似乎觉得也勉强算可口。
宴会里的小辈其实有不少是康桥的学生,沈公子沈商函姗姗来迟,一来就朝后面搂抱住宗桓泽,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沈商函:“你来怎么不叫我一起?”
宗桓泽:“跟着温晴来的。”
沈商函作吃惊状:“你想要脚踏两条船?那我们可爱的小艺如可怎么办?”
宗桓泽把他从身上拽下来,顺手拿了一块面包堵住他的嘴,嗤笑道:“在你眼里,母猪都是可爱的。”
沈少爷的生命力贼顽强,他努力咀嚼吞咽,眯着一双狐狸眼:“我那是爱屋及乌,那么现在提问,同理可知,我最喜欢的是谁?”
宗桓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沈商函瑟瑟发抖,举双手投降:“我错了。”
这刺猬性格,开个玩笑都要认真,真特么有趣。
沈商函手上拿了一杯健康的橙汁,正打算继续惹惹他,余光里看到众人围着一个老爷子缓缓向前。
他收敛起自己的微笑,用手肘撞了撞宗桓泽:“喂,看见没,你那爷爷来了。”
宗桓泽转身过去:“这阵仗,谁能看不见?”
宗桓泽朝老头子微微点头示意。老头并未在他身边停留,顺着人群,走至前方。
“你爷爷那站姿,真是神气,学也学不来。”沈商函感叹道,无论看多少次,你都能从那有些佝偻的身影中感受到血雨腥风。那是一个真正经过战争,战胜过风雨的元帅。
宗桓泽没了吃饭的胃口,他斜靠在桌子上,指节敲击桌沿:“要不要我把你扔进军队训练个两年,看看你的骨头能不能直起来?”
说罢,也不能沈商函回答,他就放下酒杯,走向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