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嬷嬷见她表情,就知道她根本没明白自己的话。
也是,季凝的生母早已过世,季家的主母黄氏,从来当季凝是眼中钉肉中刺,莫说是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了,这么多年没把季凝折磨死,就已经是万幸了。
照理说,这种闺房事,本该由做母亲的,或是家中的女性长辈,在女儿出嫁之前悄悄地告知,尤其是大家大户里。
虽说话题羞人,可知道得多些,知道得细些,将来才不会吃亏,遇到突发的状况,也好应对不是?
宋嬷嬷这般想着,便又小声道:“主母是不是……不曾和姑娘说过……”
说过什么?
黄氏能和她说什么好话?
宋嬷嬷还这么神叨叨的。
季凝不明就里。
宋嬷嬷于是凑近了她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
季凝白皙的面旁,登时通红。
她摇了摇头,脸上的红热,便退不下去了。
小桃见两个人这般,又听不到她们说了什么,不由得好奇地往近跟前凑。
被宋嬷嬷挥挥手撵开:“你小孩子家家的,以后有机会知道!”
小桃噘了嘴:“瞧你老说的,我又不比姑娘小几岁,怎么就小孩子家了?”
季凝闻言,脸上更烫了。
“姑娘你怎么了?热啊?”小桃似懂非懂的。
季凝臊得慌,便又打发她出去瞧外面的情状。
小桃无法,只得悻悻地走了。
此时,屋内只有季凝和宋嬷嬷两个人。
季凝抿了抿唇,探问道:“嬷嬷的意思是,歆儿和她三哥若是同母所生,那……那侯爷就……”
她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宋嬷嬷叹了一口气:“若真是那样,那姑娘你可就命苦了!”
季凝咬唇。
她过往没有机会接触这方面的知识,听宋嬷嬷方才几句简单介绍,才知道女人生产不仅是一道大关,产后的调养更是重要。
若是做丈夫的不知疼惜妻子,新生的孩儿未满半岁便行夫妻之事,对妻子的身体是绝大的伤害。
而且,常胜侯简铭身材那般高,自幼习武、久在沙场体格又壮,如此强行……会对妻子造成怎样的伤害,可以想见。
“他……侯爷应该是明理之人……”季凝道。
她连简铭的面,都是第一次见,其实实在没有立场,为简铭辩解。
可是,第一次见面,看到简铭的第一眼,季凝便觉得,简铭是一个正人君子,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这样的人,会不疼惜妻子吗?
“姑娘你才见过几个男人?男人,有几个好东西!”宋嬷嬷越说越气。
季凝脸上又红热起来。
她一个闺阁中刚刚出嫁的女子,都不曾与夫君同房过,哪来的机会,“见过几个男人”啊?
季凝不自然地轻咳一声,道:“嬷嬷确定,歆儿和她三哥,都是同一位夫人所生吗?”
这倒蓦地把宋嬷嬷给问住了。
她呆了一呆,嘁声道:“肯定是同一个!就是因为不被疼惜,才年纪轻轻地丢了性命!”
说罢,宋嬷嬷扯紧季凝的手:“姑娘啊,你可不能走了那条路啊!”
季凝顿觉尴尬。
“那条路”的意思,是她和简铭,一年抱俩吗?
宋嬷嬷遂拉着季凝,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的闺房中事。
听得季凝脸上的热意就不曾褪去过。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夫妻之事”这么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竟然,也是一门学问?
虽然,宋嬷嬷着实絮叨了些,但季凝知道,她全然是为了自己好。
毕竟,她和简铭做那等事,是迟早的。
而那种事,从来对女子的伤害,都要远大于利益。
宋嬷嬷还意犹未尽的,小桃赶回来了。
说外面已经准备停当,郭管家悄悄提醒她,快请了季凝来,不然,等到侯爷先出现,就不好了。
季凝在心里默默记下了郭管家的好意。
看来,经过之前的那个照面,这位郭管家就算没有十分地认可她,却也不至于排斥她了。
季凝带着小桃和宋嬷嬷赶到前院的时候,歆儿已经有奶姆丫鬟簇拥着,出现在那里了。
“新阿娘!”歆儿欢叫一声,扑向了季凝。
季凝忙双手张开,迎住了她。
“新阿娘”这个称呼,怪怪的,不过歆儿这样招人疼,这些细枝末节都可以不在乎了。
“新阿娘,你身上好香!”歆儿搂着季凝的脖子,像只小猫儿似的,嗅啊嗅的。
季凝含笑,轻抚着她的脑袋。
那是刚刚沐浴过的,澡豆的气味,季凝知道。
这种澡豆,是季凝亲手配置的。
不知道简铭会不会喜欢这种味道。
季凝的脑袋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来。
她接着就被这个羞.耻的念头羞红了脸,因为她蓦地想起就在不久前,宋嬷嬷说的“那件事”。
偏偏,她一抬头,看到不远处,简铭正朝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