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
“疼死我了”
“快去找大夫!快给我止血啊!”
这会儿的何氏,哪还有刚才的半点儿疯魇模样?
原来是小桃见季凝被一众婆子逼到了绝境,尖叫一声“姑娘”之后,不顾性命地扑了过来。
几个婆子分不清是谁的脚踩在小桃的手上,她根本不管多疼,她没命地抱住了何氏的腿,死命地把何氏往门口的方向拉拽。
何氏原本是被几个婆子助着眼看就要得逞的,谁料到她下盘突然不稳,一个趔趄,手上的剔骨刀更攥捏不住,“呛啷”掉落,不偏不倚刚刚好,扎在了她的脚面上。
登时血流如注。
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几个婆子都看呆了。
她们扎着手,傻子一样愣在原地,一个两个的,似乎都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收场了。
连之前在一旁哭天抢地,全然没了主意的宋嬷嬷,这会儿也傻眼了。
季凝第一个反应过来。
她趁着众人没主意,迅速把手里抽了一半的木棍子塞回原处。
接着扬手一指吱哇乱叫的何氏:“这老婢要杀我!你们还不把她拿下!”
这一嗓子是吩咐众婆子的。
众婆子原不该听她的,可何氏的突发状况让她们都没了主意,季凝一嗓子竟然神异地令她们寻到了主心骨儿,于是竟一拥而上,莫名其妙地把何氏按在了地上。
季凝紧接着就喊宋嬷嬷:“嬷嬷快去禀报管家!就说这里有仆弑主!”
宋嬷嬷这一次好歹反应快了一次,跳起来就往外跑。
没跑几步,就与季府的管家赵德险些撞了个满怀。
“这……这是怎么了?”赵德进了屋,像真的惊呆了似的看着眼前的情状。
接着,他又忙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季凝跟前,关切问道:“姑娘你没事儿吧?”
季凝见他满脸的关心,一对小眼珠儿则偷偷地朝众婆子和何氏的方向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老小子装得真像!
之前他定是在外面察觉到了何氏一伙儿来者不善,却因为何氏是主母的陪嫁,而不敢得罪,便悄悄跟在远处瞧风向。
估计他根本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不可回转的事吧?
季凝心中冷笑。
面上却不动声色,一指血流不止的何氏:“这婆子意图杀我,幸亏小桃不顾性命地忠心护主,才使我免于被害。”
季凝说着,早已经跳下床.榻,垫着绢帕,拾起了那把沾了血的剔骨刀,朝赵德晃了晃:“这是证物。”
几个婆子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莫名其妙地被季凝支配了,再一看到季凝抢先拾了那把剔骨刀去,无不在心里大呼“这蹄子好多的心眼儿!咱们之前怎么没发现?”。
赵德看到那把血淋淋的剔骨刀,就觉得头大如斗。
今儿这事儿是当真闹大了,还不知怎么了结呢!
他心里盘算着如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顺手就去接季凝手里的剔骨刀。
被季凝含笑躲过:“已经沾了血的,就别污了赵管家的手了。”
她既这么说,赵德就不好再强要过去了。
不然,倒像是他有什么嫌疑,要故意毁损证物似的。
赵德只盼着将这件事压下去,可没想把自己也搭进去。
“姑娘,”赵德朝季凝欠了欠身,“依老仆看,今儿这事儿——”
“今儿这事儿不小,务必得等父亲下衙之后亲自料理,对吧?”季凝抢过他的话头,道。
赵德的笑容僵在脸上,一肚子和稀泥的话,被原路噎了回去。
若是放在往日,赵德是不大把季凝放在眼里的。
但是现在不同的,阖府,甚至整个洛京城,都知道季凝要嫁入常胜侯府的事。
虽然是个填房,保不齐将来就是正八经儿的诰命夫人,赵德自问得罪不起。
赵德于是赔了笑脸,道:“话是这么说。可老爷每日为国操劳,公务繁忙,也不好事事都劳烦不是?”
见季凝的脸色还好,赵德又道:“照老仆的浅薄见识,既然这何婆子是夫人的配房,请夫人处置,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正说着,忽然听到门外有丫鬟高傲的声音传来:“夫人来了!还不都快速速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