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能让殿下站在外面淋雨?”
宜春阁一排侍女站得规规矩矩, 薛棠双手叉腰, 正在教训。
先前欲给蔺湛送伞的那个侍女嘴唇动了动, 欲言又止。
蔺湛坐在案上, 整个成了雨人, 雨水从他的发梢、脸颊和衣服上滴落,将地面淋湿了一大片。一件雪白的里衣突然蒙头扔了过来, 蔺湛微微错愕,扒下衣服,平视的目光落在少女襦裙前襟绣着的一朵金玉交章牡丹花。
“殿下也真是, ”她道:“为什么宁愿站在雨里也不进屋避雨呢?以前不是往这来得很勤吗?”
蔺湛无言以对, 沉默地拿起衣服擦脸擦头发。
“等等!”薛棠提高声音, “那是给你换的!”
蔺湛手一顿,看了眼手中的里衣,“这是女人的衣服……”还没说完便被薛棠打断, “那你以为我这里有男人的衣服?”
“让荣铨把我衣服拿来。”蔺湛嘴里这么说, 却把那坨衣服在手里抓得更紧了些。
薛棠刚想说这里哪来的荣铨, 窗户外面忽然传来一声“是”, 紧接着一阵树枝抖动的“唰唰”声, 她打开窗时, 连人影都不见了。
他消失得迅速,来得也很快。不过那之前,蔺湛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 面色被冻得惨白, 宁愿浑身裹着湿衣服也不愿屈尊穿女人的衣衫。
薛棠站在屏风一侧, 背过身不去看他换衣服。外面已经很晚了,她揉了揉眼睛,有些困。
灯光将少女秾纤有致的身影映在屏风上,仿若一幅婀娜多姿的美人图。蔺湛系着亵衣的系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你不是想见你哥哥吗?不回去住,为何还要回宫?”
薛棠将下巴搁在案上,半阖着眼,“是你让我回来的啊。”
“我随口一说,你爱住哪住哪。”
“我陪哥哥用晚膳,所以回来晚了。”薛棠睡眼惺忪地说着:“哥哥让我回荥阳老家……”
蔺湛动作一顿,心仿佛被什么高高提了起来。
哪怕是先前铤而走险的逼宫,也没让他这样心神难宁。
“……可是荥阳老家已经没有人了。”她道:“如果有人的话,我又怎么会住进宫里呢?我小时候,就是因为怕寂寞,我爹爹才带我入宫,可是我入了宫,仍然觉得没有人可以陪我说话。宫里已经没有人了……”
“是啊,没有人了。”蔺湛笑了笑,“只剩我们了。”
屏风后没了声音。他只换上了亵衣亵裤,绕过屏风,却发现薛棠趴在案上睡着了。她睡得很浅,听到脚步声又醒了过来,“换完了?殿下回去早点歇息吧,外面很晚了。”
蔺湛站在她面前,道:“是啊,这么晚了,我就不回去了。”
薛棠“哦”了一声,放下脑袋准备继续睡,突然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如临大敌地站起身,“不行!这怎么行!我这里就一张床!”
“那就睡一起呗。”蔺湛理所当然地说:“你不会,想让我打地铺吧?”
薛棠语气坚决:“打地铺也不行!”
蔺湛看她半晌,忽地拿手捂了捂额头,“我好像……发烧了。”
胡扯吧!谁信!
薛棠转身就走,“殿下不走,那我走。”
一双手臂从背后抱住了她,滚烫的身躯贴了上来,连呼吸都烧得厉害。他低声道:“你看,我是不是烧得很厉害?”
那是因为你在雨里站了好几个时辰!
“你身上凉凉的,抱起来很舒服。”蔺湛蹭蹭她的脖子,“棠棠,你就让我抱着你睡。”又加了一句,“我不干别的事。”
骗鬼呢!
“不行啊……”薛棠还没说完,便被他拖到了床榻边,一起倒了下去。
他掀开被子,将两人都裹了进去,又往下蹭了蹭,埋首在她颈间,搂着她的腰压向自己,“就这样睡吧。”
“我还没洗澡!”
“我不嫌你脏。”
“……”
薛棠怀里像抱了一块巨大的炭火,烫得厉害,她犹豫了一下,抱住了他的背。怀中人僵了一下,将她楼得更紧。
“说、说好的不做别的……”
“你放心。”蔺湛低声道:“我也没力气啊。”
“……”
薛棠不再说话,紧紧闭上眼。
根本睡不着!腰间的手……勒得难受……
“你……松一下手……我喘不过气了……”
她一动,腰间的亵衣卷了上去,蔺湛摸到一手滑腻柔嫩的肌肤。他的手沿着她背部的凹陷缓缓往上,压着她的背压向自己,隔了一层薄薄的亵衣,那两团柔软的触感格外真实。
他动作停住了。薛棠腰部没了桎梏,又被整个搂着肩压在他怀里,简直像一团面粉任人揉捏,她愤懑不平地控诉:“我好难受……”
“对不起。”
薛棠没料到他会道歉,声音又柔缓下来,“没事,好好睡觉,这样子我没法喘气啊。”
话音方落,蔺湛猛然翻了个身,将她摁在被褥里。
“对不起,我想食言。”
他虽然在道歉,但黑暗中薛棠却仍能看清他脸上在笑,眸色亮得惊人。他两手压着薛棠,低下头,用牙齿缓缓咬开她的亵衣。
他做完这一步又停下了,端详半晌,“你是有多喜欢肚兜上绣金莲?”
薛棠羞怒交加,踢了他一下。蔺湛轻轻地闷哼一声,又低头用牙齿咬开她肚兜的系带,唇齿碰到她颈侧敏感的肌肤,身下的人在颤抖。
“我若继续,你哥会揍死我吧?”他忽然道。
“他要是敢揍你,现在也不会被软禁在家。”
蔺湛道:“他不会在家待太久。”
薛棠皱紧的眉毛缓缓松开。
“北庭需要燕郡王,”蔺湛吻着她的脸,趁她听得认真,悄悄将膝盖挤进她腿间,“等父皇丧事办完,我会和他一同去北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