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仆微笑离去。
容奚应邀入座,恰与梁司文相对。见小少年心神沉浸美食,颇有几分可爱,思及他日后遭遇,不免生出几分可惜。
他虽注视少年,然目光清澈,无丝毫狎昵之意,陈川谷放心不少,更觉其中必有误会。
他暗示陈大郎,陈大郎却兀自品尝菜肴,然入口不过几息,便停箸不动。
“菜品不合”陈川谷询问。
梁司文闻言,亦抬首看向陈大郎。
“不饿。”陈大郎淡淡回道。
容奚与他生活十数日,自知其口舌挑剔,见他如此,便道“既故友重逢,若是陈郎君明日有闲,奚愿于容宅做东,届时还请赏光。”
他知梁司文身份,乃秦郡王义子。
能与秦郡王义子同行,且能主事,这位陈大郎的身份,定不可小觑。
容奚不欲探听旁人隐私,也不在意他人身份。陈大郎有赠玉之恩,他自当回报一二。
陈大郎闻言,神色稍霁,眼尾含笑,“是我之幸。”
梁司文茫然更甚,“阿耶”
为何明知容奚曾欺辱于他,阿耶与陈叔却待其如此客气有礼
他并非有怨,只是好奇而已。
容奚正执盏品茗,听闻梁司文口中两字,顿时几欲喷出,好在努力控住,却呛得头晕眼花,面色通红。
从初见起,容大郎一直宽厚有礼,端肃矜持,从未如此失态。
陈大郎目光微柔,眼中笑意愈浓。
倒是陈川谷见其可怜,伸手拍其后背,“大郎饮水需谨慎。”
“多谢陈兄关心。”容奚以帕拭嘴角水渍,回道。
梁司文也停箸瞧他,见他咳得眼眶通红,几欲沁出泪来,也不知为何,竟抛下先前成见,心软道“你小心些。”
主角梁司文果然心善。
容奚微微一笑,目光极柔,“多谢小郎君。”
梁司文似有羞恼,轻哼一声,低首吃菜。
得知陈大郎竟是大名鼎鼎的秦郡王,容奚一时失态之后,心中渐渐平静。
只是未料,有阎罗之称的秦郡王,竟如此年轻俊美。
“奚有事在身,不扰陈郎君、陈兄、梁小郎君用膳,奚告辞。”
他已晓陈大郎身份,便知其私服至濛山县,定有要务在身。
秦恪冷淡颔首,陈川谷略有不舍,但思及明日可去容宅用膳,心中很是雀跃。
唯梁司文吃得尽兴。
容奚离后,店仆又呈一盘菜肴置案。
不仅秦恪三人,堂中其余食客,亦惊奇不已,纷纷询问新品为何物。
店仆耐心解释,见到食客惊叹之容,俱心生满足之感。
豆腐之名,瞬间火爆,于城中广泛传开。
陈川谷以匙舀之,只见其颤颤巍巍,似要散开,便一口吞下,顿觉嫩滑爽口,连连称赞。
“鲜嫩好吃”
梁司文已经说不出话来。
秦恪只品一口,便再没动箸。
“你怎么不吃”陈川谷诧异问道。
秦恪瞥他一眼,“不饿。”
明日有容大郎亲自掌勺,他自要留腹慢慢品尝。
陈川谷、梁司文两人,不知其心中所思,直将一盘豆腐扫荡干净,吃得腹撑难耐。
回旅舍后,秦恪忽问梁司文“容大郎为何欺辱于你”
陈川谷白眼一翻,这叫什么话虽说容大郎不似淫邪之徒,但也不能这般询问受害者吧
“阿耶,听说他喜爱男色。”梁司文有些脸红。
他自觉不算美男,生得较为英武,不比小倌柔美之态,不知容大郎为何会强迫自己。
“在此之前,你二人可有交集”
秦恪自然不是无的放矢,他相信直觉。
梁司文思虑片刻,小声道“并无。”
虽不排除容奚见色起意,然世上巧合之事,多是人为。
“回京后,查清此事。”
秦恪素来冷淡,却忽对这种事上心,梁司文以为他关心自己,心中有些雀跃,不禁露出笑容。
“嗯”
容奚离开锦食轩后,至胡宅,见胡玉林。
“大郎,你瞧。”
胡玉林置两物于桌案,并展开图绘。
案上两物,容奚见之欣喜至极。一为土豆,二为苞米,皆为可口鲜甜的粮食作物
“玄石兄,甚好甚好”
难得见他神色激动,胡玉林也不免受其感染,朗声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