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孟建英一拽我,我就跟着走了,可见我的思想也不够坚定,我也有错。”认错薛妙自然也不能落后。
郝国兵摇摇头,现在农垦团条件就这样,没什么好东西吃,他们三营跟团部在一起,勉强每半年杀头猪给大家解个馋,就这样还惹得别的驻地羡慕不已。所以知青上山、下河给自己找点食物填补当领导的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怎么管,可这次差点闹出了人命,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遂开口道“按照处罚规定,工作时间开小差罚一礼拜工资。”
孟建英不差钱猛点头“连长罚得对,我没有意见。”
薛妙傻眼,她差钱啊。农场知青一个月工资二十四,还有两块钱的边疆补助,瞅着也还行,可刨除掉十块钱伙食费,再买点日用品,也没剩下多少,年底有的知青连回家探亲的费用都攒不够,这一扣就扣了六块五,她的小目标啊
看薛妙肉疼得不行的表情,郝国兵差点没憋住笑,就是要让你们新来的这帮小年轻长长记性,等什么时候能在这片多雨潮湿的林子里混明白了,你们上手打老虎我都不拦着。
郝连长有事要忙先走了,孟建英不好立即走掉,薛妙因为被罚心情不美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原主是怎么没的,这段记忆最清晰,那条蛇本来舌头都舔上孟建英的脚脖子了,结果硬生生转了脑袋去攻击原主。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刚来那会,大家在山上伐树,一棵倒错了方向的树本来是要砸向孟建英的,结果也是临了错开一点砸到她旁边的一个男知青脑袋上。可见除了能量守恒,气运也守恒,一条锦鲤身旁总得有个背锅侠。
孟氏锦鲤自知理亏,豪气地从随身书包里掏出一袋奶粉,“这次事情怨我,这袋奶粉你先拿着喝,早点恢复我们再一起干活。”
真是大手笔,出口转内销的内蒙产的草原牌全脂奶粉,说送就送。书里说孟建英她爸是沪市照相机厂的厂长,人家真是不缺钱也不缺票。
一袋奶粉抵不上原主的一条命,薛妙也不假惺惺推辞,伸手接过奶粉,“那我就不客气了。”
薛妙这么干脆地接下奶粉,弄得孟建英一愣,心说这倒是个直脾气,一袋奶粉算不得什么,用来抵去自己心里那一点点愧疚值了。
薛妙整理下衣服,让孟建英扶自己回宿舍,不回不行,女主人气太高,这会食堂的早饭还没开呢,医务室门口就被看病和开假条的人吵吵闹闹挤满了,男知青居多,是看人还是看病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外面天气阴沉,没下雨却起了雾,驻地鳞次栉比的茅草房的尖顶在雾里若隐若现。这里一年分干湿两季,七月正是雨水多的月份,一个月里有二十天下雨,怪不得医务室的毯子潮得能拧出水。
澜江生产建设兵团现在有上千个知青,而像他们澜江这样规模的农垦团,周边地区还有三个,其中一半知青都跟薛妙一样来自沪市。
团里另外两个营的驻地在东南几公里外,薛妙这里是三营跟团部所在,知青再加上川省和湘省等省份招过来的农场职工跟家属,一共有七百多人。
两人慢慢往宿舍走,前方薄雾中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看走路的姿势是军人无疑。薛妙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看小孟知青激动得嘴唇都哆嗦了,不用猜了,女配身上自带雷达,她这是碰到书里的男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