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里怎么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是不是偷偷藏起来了?”一个跟林行歌眉眼相像的中年女人从卧室里走出来,“你弟媳要生了,我做生意又赔了点钱,给你打电话总没人接,快给妈点钱。”
“出去。”林行歌语气冰冷。
“怎么跟妈妈说话呢?”中年女人面有恼色,“你以前很乖的,怎么这些日子都不给我生活费了?挣那么多钱,还得我自己上门来要,也太不懂事了!”
莫笙看不过眼,虽然知道对方听不见,还是破口大骂:“你这根本就是明抢好吧!给不给是她的事,谁规定挣得多就非得交出去了,哪有你这么当妈的!”
“妈妈?”林行歌上前两步,眼神阴鹜。
“十几岁把女儿推出家门挣钱,哪怕她生病了也不闻不顾,看她出了名就像一个吸血鬼一样要把她榨干的人,配称之为母亲吗?”
“你怎么跟我说话呢?”中年女人眉尾吊起,“要不是我供你吃供你喝,你能长这么大,还当大明星吗?一点都不知感恩!”
“趁我还没生气,快滚。”林行歌抓住中年女人的领口,将人往门口拖,“我可不像林行歌那样逆来顺受。”
“你竟敢这样对我,我要去跟媒体曝光你!”中年女人气急败坏,想要伸手去抓林行歌的头发。
“反正我现在也是过街的老鼠,要踩我的不差你这一个。”林行歌用力,把中年女人狠狠推出去,使劲将门摔上。
莫笙将一切收入眼中,心揪着疼。被外面的人误解也就算了,自己的亲生母亲也只知道无止尽的索取,一点都不关心她过得好不好。林行歌会分出另一个人格,大概只是想保护自己吧。
林行歌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良久。
“热闹看够了就赶紧走,不要等我对你失去耐心。”
“我不是看热闹。”莫笙走到林行歌面前半跪下来,“我很心疼你,却不知道能做些什么,天还没黑,想抱抱你都做不到,我真的很没用。”
“我不需要你的虚情假意。”林行歌直勾勾地盯着莫笙,“我告诉你,不管你在我面前演得多像,我都不会相信你。收起你的阴谋诡计,否则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莫笙是真的被林行歌的眼睛吓住了,那里面没有任何感情,只有一片荒芜和若隐若现的杀意。
入夜。
林行歌两只手都紧紧抓住被子,枕头被汗浸湿,呼吸急促又粗重。
“行歌,行歌你醒醒!”莫笙使劲晃了晃林行歌的肩膀,又拍打她的脸颊,所及之处,一片冰凉。
林行歌张开眼睛,身上的颤栗未停,似是做了什么恐怖至极的噩梦。
“别怕,别怕,有我在呢。”莫笙搂住林行歌的脖子,把人抱在怀里,让她的头埋在自己身上。
林行歌没有推开,却也没说半个字,只保持着那样的姿势,直到窗外破晓,也没有重新闭上眼睛。
“早啊。”莫笙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只字没提昨晚的事。
林行歌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如第一天见面那样,对莫笙视而不见。
莫笙在林行歌眼前晃了晃,做了几个鬼脸,又挥舞了几下拳头,都没能换来林行歌的一个目光。
“干什么又不理人啊!”莫笙撇出八字眉,“不会连你也看不见我了吧?”
林行歌的生活习惯规律,没有工作的时候,都是早上八点吃早餐,然后开始看书。如果在准备戏,就读读剧本。
莫笙无事可做,只能支着脑袋跟林行歌一起看书。她正在读的是一本叫《角色背后》的表演指导书,边看还会边做注释。
林行歌的字很好看,结构饱满,劲道遒劲。这让莫笙平生出些骄傲,就像是自家孩子样样比别人强的感觉。
吃午饭的时候,莫笙又像刚来的时候那样,恨不得把脸塞进林行歌的碗里。虽然当阿飘并不觉得饿,但是她的精神告诉她,好想吃东西。
尤其看到林行歌,更饿。
下午,林行歌再次前往洛伊宁所在的医院。
莫笙以为是林行歌真的看不见她了,想来确认她是不是醒了。
于是进了病房,便往床上一躺,试试能不能回到身体里,谁知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还是一缕孤魂。
林行歌盯着床上的人看了一阵,突然开口:“本来不想这样便宜你,可惜你实在太烦人了。”
莫笙不解这句话的意思,下一刻,看见林行歌从包里拿出一双手套,慢条斯理地戴在手上。
林行歌将手搭在氧气面罩上,像是要把那东西取下来。
莫笙万分紧张,大喊:“会出人命的!我不烦你就是了,你别逗我玩儿了!”
闻言,林行歌倒真的收了手。
只是还没等莫笙松口气,林行歌又用两只手卡在洛伊宁的咽喉处,神情冷漠,“虽然不知道你能不能感受到的痛苦,但是让你看着自己濒死的样子,似乎也不错。”
很快,莫笙感觉到脖子被扼住,喉管随时要被勒断一般,疼痛异常,呼吸越来越困难,嗓子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她挣扎着想去阻止林行歌的动作,却碰不到对方的手。剧痛迫使她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具身体在林行歌手里毫无还手之力,唯有走向死亡。
原来,林行歌是真的想杀了她。
可是,到底为什么呢?
林行歌想再用力一些,那缕魂魄痛苦的样子却闯进余光里。
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不受控制。